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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裳应了,搬了条凳子过来坐下,她绣上几针便看他一眼。
月楼起先还醒着,怕她担心,赶忙合上眼装睡,装着装着真睡过去了。
连裳听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去,知道他是睡熟了。
她放下绣活,起身坐到月楼的床边,细细的端详着他。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落到月楼的脸上,她于是俯下身去,吻他的眉和眼,吻他消瘦下去的脸颊,吻他苍白的唇。
月楼醒了一回,见她在哭,把她的头拉到了自己的胸前,双手怀抱着她,一只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抚着。
两人都睡了过去。
连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猛一抬头,见月楼还在睡着,脸上有股久违的满足的安详。
连裳心一颤,知道事情不对。
伸手一摸,果然月楼的身子都已经凉了。
连裳大哭了起来,她扑在月楼的身上,哭晕了过去又醒来继续哭,不知哭了多久。
她应该买煤的,她为什么不买煤,月楼是让她给冷死的。
连裳一连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滴米不进,睁开眼睛就是哭,闭上眼还在那里流泪。
她哭自己为什么不给月楼买煤,有了煤月楼就不会生病,不会死。
她不知道生命中许多转折都充满了戏剧性,她只知道月楼的死带走了她生命里最好的一段日子。
好日子这样短,她想,她命里也就这么点好日子,轻易就没有了。
是隔壁住着的王婶子日日给她硬灌了点米汤进去,才留住了她这条命。
等连裳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时候,腿是软的,哭也哭得眼睛都暗了。
连裳把地和房子都卖了,月楼埋的地方就在连裳常去捡柴的山上面,她用布包了一包他坟山的土,才回了上海。
刚进城,看到一对男女在卖女儿,连裳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女人怀里的婴儿正睡着,听到响动睁开了眼,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见到她竟笑了起来。
连裳怔了一怔,那男人忙凑了上前,说他女儿和连裳有缘,那抱着女儿的妇人却有些不舍,但她并没说话,是没有反对的意思。
连裳递过钱,从她手里接过人去,才发现她底下的肚子已经老大了。
“实在是养不起。”
她说,“这胎是个儿子就好了。”
“她叫什么名。”
连裳问。
男人忙说让连裳回去给取名,妇人却又开口了,“阿六,她叫阿六。”
她说。
连裳抱着人回了舞厅,她刚进去,舞厅的人一阵骚乱。
“连裳,是连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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