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裳总等人都走了,月亮上头才回来,纱蓝的月光蒙在横横斜斜的柴枝上面,幽幽闪闪,叫人联想起一种荒芜。
第8章
秋天末尾的时候,月楼长胖了点,连裳心里有点得意,这都是她的功劳。
等天气开始转凉了,她便给月楼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她自己缝的,摸上去有股带着情意的厚实,连裳从没有想过照料一个人的生活起居能使她这样快乐。
连裳的快乐终止在冬天,在秋天捡的柴都烧得差不多了,而四处都买不到煤的时候。
那个卖煤炭的人没有说谎,屋子里没火,仿佛墙和地都在冒寒气。
月楼在码头干活干得满头大汗,回来却如坠入冰窟,两下子一来便病倒了。
一开始只是风寒,月楼安慰连裳说没有事,说他每年冬天都要病几天,连裳不依,给他请了大夫。
喝了几天药,月楼自觉身体好点了,便又出门干活去了,不料那天回来就发了高烧。
接下来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夫请了好几次,月楼还是给烧成了肺炎。
断断续续的总有好几个月,一会好一会坏。
干活挣的一点钱,全给换了药。
饶是这样,月楼的身体还是半点起色都没有。
大夫到后面不愿意再上门了,他直截了当的告诉连裳,肺结核是没得治的,顾月楼已经到了晚期,没几天活头了,让她早做打算,别一点钱全做了无用功。
连裳听了这话,眼泪也没掉一滴,只管让大夫给她开药。
大夫见她不听,叹了口气,给她包起了药。
连裳拎着药回去,细细的煎好,端到月楼床前喂他。
月楼已经好些日子没能下床,脸上瘦得半两肉也没有了。
他抬起头,咽口气都很困难的样子,喝了两三口药便喝不下去了。
他问连裳大夫怎么说,“大夫说你好多了,喝了这几幅药就差不多了。”
连裳说。
月楼闻言安心了许多,又去喝那剩下的药。
他有点疑心连裳说好话安慰他,又去看连裳的脸。
连裳脸上镇定自若,还朝他笑了一笑。
“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码头上。”
他说。
连裳没说话,去握了一握他的手,又扶他躺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拉。
“不过好在冬天的活也少。”
月楼躺下了还在说话,“你夜里绣东西伤眼睛,今天别绣了,要绣你就坐我这里绣,这间房亮堂。”
连裳为了贴补家用,做起了绣活出去卖,她怕吵他晚上休息,总是在灶房里,就着点晚上做饭烧火的余光做她的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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