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稍稍缓和过来,却没力气站起来,只是仰着头看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何长清的女儿?在收留我之前?”
他不由分说抱我到旁边的沙发上,拿矿泉水给我漱口,一脸沉痛地说:“碧玺,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或许当初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但我现在真的爱你。”
“现在?”
我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是,从我决定跟你结婚,我已经把心结放下。”
“如果不是蒋恩爱,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我确实不想让你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宁愿不要知道,可惜你做得不够彻底。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你明明是选遇到了琥珀。”
凭良心说,何琥珀绝对比我有魅力,那时候她18岁,风华正茂,任谁看了都要惊艳,我跟她站在一起就是个陪衬,不解风情,还总是作中性打扮。
一天到晚穿着白t恤和背带牛仔裤。
再则,何琥珀当年对他是一见倾心的,我想不通周诺言为何退而求其次。
这次,他明显迟疑了下,才说:“恩婕死之前在电话里跟我说,你爸爸失约是因为要赶回去庆祝你得到全省数学竞赛一等奖。
。
。
。
你爸爸经常在恩婕面前提起他两个女儿,尤其是你,他说你跟恩婕有很多地方相似,所以---”
他没说下去,我冷笑了一声,接口:“所以你好奇,想看看到底像不像,更因为你认为我爸爸疼爱我甚于何琥珀,所以你放弃何琥珀,把目标转向了我。”
他皱了皱眉,试图解释:“碧玺,我承认当年收留你时我动机不纯,但事实上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干什么,我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是恨你爸爸间接害死了恩婕,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过要把仇恨发泄在你身上。”
“也许你是没想过,”
七年来与他相处的一幕幕潮涌而来,没完没了的争吵,还有一次次比翻书还快的翻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可是,你的潜意识就是有这个念头,不然你不会刻意留我在身边。
你收留了我,看我这个傻瓜陷进去,你不能也不想回应,因为你看到我就会想起恩婕的死,所以你对我的好总是反复无常、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到头来既折磨了我也是在折磨你自己,诺言,原来这些年你过得这么痛苦。”
“碧玺--”
他流露出一丝惊讶。
大概是我过平静的反应吓到了他,天晓得我是很想愤怒,很想爆发,但乏力恶心的感觉无休无止地纠缠着我,让我只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又坚持了一会,到底敌不住来自骨子里的疲倦,眼前瞬间黑了下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躺在一张病床上,换上了干净的病服。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床单,连晃过的人影都是白色的。
等适应了光线,我定睛看了看身边的人,却不是周诺言。
“醒了?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护士笑容可亲,俯身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你发烧了,不过不敢给你打退烧针,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怕影响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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