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咱们出去走走吧。”
温聆筝看着窗外,迫切地希望雪赶紧停下。
摇光迟疑了一瞬,“姑娘,外头还下着雪呢!
等明儿雪停了咱们再去,可好?”
温聆筝摇了摇头,摇光叹息着取来了披风,她知道姑娘的执拗。
在吩咐玉衡守好院子后,摇光这才跟在姑娘身后出了门。
温聆筝的小院偏僻安静,但因着玉清观不大,主仆二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观中最热闹的地方。
一墙之外隐有人声传来。
无意与他人交谈,温聆筝停下了脚步,拉着摇光换了方向。
哪曾想她还不曾迈步,外头的吵嚷声就已透过院墙钻入她耳。
“你怎敢拿我与裴凛比?他不过一个罪臣之子!”
“按我说,他就该和他哥一样被越人腰斩了才好!”
那人尖利的吼叫声刺痛了温聆筝敏感的神经。
她只能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才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他们怎敢那样说他?
他们怎么可以!
她的思绪仿佛在那一声‘腰斩’中被拉回了曾经,拉回了宣仁十六年。
——她上辈子的宣仁十六年。
在温聆筝的印象里,那年的雪和今岁一样的大。
枯瘦的枝桠一夜间攒出了难以承受的雪花,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彼时,她仍旧在与他赌气。
不肯看他寄来的信,亦不愿给他回信。
她将自己锁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不肯出去。
她已许久没有听见过他的消息,直到那日看见玉衡跌撞着跑进来。
那是她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裴凛。
那年,是他们成婚的第六年。
她二十有一,风华正茂;
他二十有七,尸骨已寒。
清透的日光照在冰凉的棺椁上,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与他见上一面。
那一夜,她替他熏了衣物,擦了残尸。
可当她将他一点一点地放回棺椁之时却现——他的尸早已残破到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拼不起来了。
回忆戛然而止,听着墙后那群人肆无忌惮的谈论,温聆筝只觉悲愤。
腰斩?
他上辈子的下场,又何止腰斩……
她转身穿过了前后相连的木柞长廊,直入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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