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静止,灵魂在受苦,只有意识好像遨游在无边的海洋世界,在玄虚太空。
好像她也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股风在用身体感知着世界,俯瞰着每一寸土地。
一切都变得飘忽不定却又有迹可循,万事万物都在生长,衰老,变化。
从白镜净的身上逐渐溢出来一些荧光,好像是从茧中飞出来的鳞粉,下一秒这具身体就要碎裂开来钻出来一只蝴蝶了一般。
终于,在那股意识捕捉到系统的一瞬间。
剧烈的疼痛几乎已经让身体无法负荷进入了昏迷的状态,灵魂都在颤抖,就像是直接赤裸被勾住了肌肉,骨头。
但是从灵魂中牵引出来一股力量,在系统即将被活生生抽出灵魂的一瞬间,紧紧地攥住了。
就像是藤蔓,像是火苗,迎着引线而上瞬间接触到对方最真实的气息,在刹那爆发出爆炸一般的碰撞。
白镜净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一个似有似无的虚影散发着圣洁的光辉包裹着那依旧站立的肉躯。
在那一瞬间,顺着尤长生所暴露出来的一点点真实的灵魂攀登,用最锋利的刃突破,眨眼间那两道符纸从尤长生探进来的地方破裂。
几乎如玻璃破碎的声音,灵力被打碎散落,白镜净的灵魂就宛如那一只展翅惊艳的蝴蝶破茧而出,以摆脱重力一样的速度腾空飞起,直袭尤长生的魂体。
白镜净的魂体起来与她的肉躯并无二异,只是起来还要再小一些,身上还穿着不清楚颜色的襦裙,头上的发簪乱撞但是听不到声音。
一个是顶天立地的黑色混沌的魂体,纯净透明的瘦小灵魂就像是蚂蚁与大象的差距,但是白镜净眼中所带着的坚毅是齐虹山千百年来的磐石都无法比拟的。
在漆黑的背景之下就像是一直飞蛾,朝尤长生的魂体义无反顾地飞去。
白镜净手腕翻转,鬼力迅速在手心凝结出来一柄剑,狠狠地朝尤长生的胸口刺了过去。
“锵”
明明是摸不着的魂体,却在与剑向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金属的声音,剑无法前进一步。
尤长生一声冷哼,他刚要伸手将白镜净从自己的面前打下,却见白镜净从身体中渗出来一些白色的光点,竟然溶解一般将剑刺入了魂体几寸,尽管只伤到了皮肉,但是足够让尤长生震惊。
这是功德
一只鬼,身上竟然有着这么多的功德这就像是海水中燃烧着火,火球中包裹着水一样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就这样出现在白镜净的身上。
尤长生此刻已经不允许他做任何的犹豫,时间快到了,就算不从白镜净的手中获得天道的气息他也有方法摧毁这一切,他从来都是两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果断地将那一抹与白镜净所接触争夺的意识切断,尤长生双手掐诀,一边将灵力与魂力往白镜净的那一处创口去,另一边全力对天上的灵力进行提纯,加快循环以及气息的紊乱。
白镜净手下仿佛在用树枝破铁,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灵魂中尽管没有了刚才的疼痛,但是灼烧感却已经开始冒了出来。
她现在并非是将死之人,灵魂脱体已经是金蝉脱壳一般的无奈之举,如果拖得时间久了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去身体了。
但是只有魂体才有机会对抗魂体,白镜净的肉躯太过脆弱,此时抛弃并非是一项破釜沉舟。
白镜净眼角发热,她能够感受到剑在往外被推,包括周身的尤长生的气息已经开始排异,一切都往不好的状态发展。
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镜净深吸一口气尽管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呼吸直接从灵魂的深处调取的并非是鬼力,也并非全部是魂力,是饱含着自己最珍惜,这一年多以来一点一点积攒的功德。
尤长生一直都想错了,系统绝非白镜净与天道联系最为紧密的东西,而功德才是真正连接了白镜净与系统与天道的存在
那是与天道同源共生,是存在于世间的实体又是虚体的数据,那,才是世界真正的本源
莹白色的光点从白镜净的灵魂深处欢呼雀跃地飞起,顺着鬼力的推动,在经脉中流动。
“啊”
白镜净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叫,那是她这么久以来发出的最强力的声音,剑瞬间整个没入尤长生的魂体中,甚至包括白镜净的小臂。
不够,还不够这距离尤长生真正的核心心脏还差一段距离
尤长生怒吼,剧痛让他不得不注意到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白镜净,他不得不先停下手中的法决,伸手朝白镜净抓来。
巨大的手掌从手腕到指尖与白镜净几乎等高,带着难以比拟的力量,风吹动白镜净的裙角。
白镜净已经将近油尽灯枯,但是调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依旧将所有的功德聚集在了一起,从心脏的地方凝结成为一个球,在里面静静地旋转。
那双手紧紧地攥住了白镜净,带着怒气强硬地要将这只虫子从自己的身上扫下。
白镜净的所有内脏都挤压到一起,几乎要被捏爆的窒息,但是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攥着那一柄剑,不管魂体甚至都开始扭曲。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最顶要突破喉咙,感性的人已经泪流满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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