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又生出先前的陌生感。
眼前这身穿官服为她铺床的人,到底是谁他们明明有过极尽亲密的时候,可如今她却觉得他好似陌生人。
晏珩分寸得当,铺好床后便自觉离去“我稍后要和祁家长公子议事,晚些回来,阿姒好生歇息。”
阿姒狐疑地翻了翻床榻,未见到任何猫腻,这才躺下。
却说祁茵在外又耍了许久,这才回了祁府。
一路上,她都盘算着如何去查,可听阿姒说她可能是受陷害,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刚下车,见长兄祁君竞要出门,忙追了过去“哥哥,你能教我该如何不打草惊蛇地查一个人的来历么
祁君竞担心妹妹闯祸,沉沉目光扫过她“你要查什么人”
祁茵知道阿兄两年前在南阳见过颍川各族年轻子弟,拿出卷轴想让他帮忙辨认,想起兄长和晏珩往来甚密,又收回去“没什么,随口问问。”
祁君竞盯向她手中卷轴,不大放心道“你且先让我。”
祁茵想说算了,可兄长目光充满威慑地将卷轴从她手中抽去。
展开一,画上是个似曾相识的女郎。
祁君竞以为是祁茵受母亲之命逼他续弦,刻意想这一出勾起他好奇。
祁君竞是武人,杀伐果断,在琐事上一向没耐心,为搪塞妹妹和母亲,他将卷轴收入袖中,敷衍道“似曾相识,待我回去想想。”
便翻身上马。
“哎,哥我的画还给我”
祁茵忙讨回画,但长兄毫不拖泥带水,骑着马似一道闪电般,根本追不上。
祁君竞的马蹄踏着日影来到和晏珩相约的地方。
他随意搁下卡在袖中的卷轴。
晏珩给他递过茶水,笑道“表兄竟也开始喜欢字画”
着那幅画,祁君竞颇为头疼。
想起祁茵说过不能让晏珩知道。
他猜测是因此桩联姻涉及两族利益此前父亲有意晏氏女给他做续弦,而母亲则属意别家女郎。
祁君竞蹙了蹙眉,只一句带过“阿茵给的。”
听是祁茵,晏珩指梢轻挑。
几个时辰前,竹鸢来复命,称阿姒同祁茵谈及颍川,临了时祁茵附耳对阿姒说了句悄悄话,“当时娘子含羞带臊道地了句谢,当是女儿家的私房话。
且祁女郎质疑长公子时,娘子柔情满目,言辞间颇有回护,可见对您是有情的。”
晏珩余光落在卷轴上。
这位表兄的热情和谨慎一向只放在正事上,把卷轴随意放在自己面前,想来其间并非隐秘不可示人之画。
但他未问,只中途出去了一趟。
二人正谈到悬而未决处时,祁君竞的随从匆匆入内,主仆二人目光对上,祁君竞起身“表弟稍后,我去去就回。”
他甫一出门,雅间内的青年微微一笑,长指灵巧拨开卷轴。
卷轴缓缓展开。
一张熟悉的美人面半遮半露。
虽因着对阿姒的了解,晏珩早有准备,但仍有些意外。
长指拂过画上人熟悉的眉眼,眼睛微微眯起。
他将画轴原样不动放回。
笑了笑,俄而轻叹“险些又被你骗了,还真是不老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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