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教官们所说的富贵荣华,左右天下根本没什么概念,也并不向往。
在苍云军营的学习也是应付了事。
只等成年,讨个媳妇,生个娃,种种地,种种花,死了就把尸身烧了,骨灰撒在大雪山。
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独孤胜追问:“那五爷怎么……”
“我听长辈说,先辈们被仇家追杀至此,建立苍云堡,得存血脉。
那段血海深仇的历史离我太过遥远,所以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直到我十岁的那年,与众多同门师兄弟外出进行历练,遭遇厉害仇家的埋伏,伤忙惨重,才知仇恨滋味。
然而让我更为心痛的是,统领为了救我,甚至连尸首也没有拿回来。”
独孤胜张大嘴巴,一副惊相。
邬琅继续说着:“我从小敬仰统领,入门学武不过是了却心中一个念想。
那日统领掩护我回家门,我回头看他,他只留给我一个坚毅高大的背影。
我当时并不知晓,这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留下来,站在统领身前为他挡箭挡刀。
而外出历练弟子五百,幸存者不过数十。”
“那时,我悲愤几欲求死。
但我不敢死,我这条命是数百条命换来的,何敢谈死?副统领告诉我们,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因伤心自尽求死则是最软弱无能的做法。
可能人,永远只有在失去宝贵东西后才会有所醒悟。
早前我不求光耀门楣,不求上进名次。
可直到那次苍云之殇后,我才明了,只有握住手中的刀和盾,才能让关心我的人不必为我而死,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独孤,有些人,譬如你,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懂吗。”
“五爷,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过去,将酒浇在地上,让那些死去的儿郎们也喝一喝这胜利的喜酒。”
独孤胜紧抿双唇,炒过搁在一旁的酒壶,起身快步走到那峰崖边,揭开壶盖,酒水咕噜咕噜往地下的葫芦谷落下,在静谧的谷中溅出接连不断的声响,仿佛是那些惨死的寨民的魂魄喝到此酒后的致谢声。
独孤胜的眼泪忽然也如这倾泻的酒水,漫出眼眶。
他嘴里轻声念道:“大毛,二毛,柱子,曾小牛,七哥,汤子,………,立飞,阿兴,小手,对不起……我独孤胜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连同你们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的。
喝了这酒,你们便在地下安息吧。”
邬琅慢慢起身,站在独孤胜身后,并未出声打扰。
他知道,经此一夜,少年慈悲的独孤胜便要走远了,迎来的是雄鹰的起飞。
独孤胜离开后,邬琅依旧坐在这山顶,靠在树干上仿佛睡着一般。
常山悄无声息地从树干背后走出,蹲在邬琅身边,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这个他一直看不清的男人。
忽然,邬琅猛地睁开眼,和常山双目四对。
常山也不尴尬,只是慢慢站起身,“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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