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想起小时候,他给她讲童话,她也在他怀里,发丝幽幽散着不知名的香,他臂膀沉沉,她睡着了。
此刻,她又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呼吸沉酣。
笑容安宁。
身子蜷成弓形,小兽一样侧向他的胸口。
多年前的梦境在多年后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开放。
他当然没有睡着。
如此良辰,怎么忍心浪费在梦里。
他借着夜光看着她。
用眼光抚摩她。
他知道此后,他的想念就会担上罪,他的人生也没有了。
然而,生并不单单指活着,有这么一次,即便之后万劫不复,他不后悔。
差不多四点,他要走了。
她还在熟睡。
他把她的黑头套摘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希望她醒,认出他,指证他,他会从容赴死。
他的生命到此为止。
但是她没有睁眼,长长的睫毛后面是一扇紧闭的门。
这件事,她好像谁也没有告诉,依然风平浪静地过日子。
但是他知道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少话,缺笑,不爱出门,不喜热闹。
像只蚌,紧紧包裹住自己。
那里头,他知道不会有珍珠,只有残败的沙砾。
此后,他开始消瘦。
讲到这里,车子已开进墓园。
原本好好的天气也配合着人的心情骤变。
风大了起来,飒飒地吹着。
远天淋漓成墨,似酝酿着雨意。
钟羽停下车,说:“回A市后,我这是第一次来。”
“我上次跟嬢嬢来过。”
静好嘴角弯了弯,曲线很僵硬。
钟羽担忧地瞅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内心似乎并没经过太多激烈冲撞。
他能理解她的反应,其实在他听完哑巴的秘密后,也是跟她一样,没有反应。
情绪很多,但是互相砥砺冲撞后只化为浩荡的虚空。
怎能用单一的词汇去评价?
“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把你带来,是因为我觉得他可能希望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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