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便任着千禾载她往前冲吧?
那个晚上,她与千禾像恋人一般享受了烛光晚餐。
吃毕,又去看了夜场电影。
暴雨一直如注,下到他们回家也未歇。
停车位离楼道有一段路,千禾找了件外衣撑起来,苏西挨着他抱着玫瑰往里头冲。
进楼道后,苏西笑着拍打着身上的水,一扭头,看到一辆车缓缓退出,车灯照亮的一截雨,仓皇如流萤。
千禾布置工作停当,毅然决然携苏西母子启程前往南方。
他们在禾溪度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千禾回京宣布破产,因为涉嫌非法集资以及操纵股市,锒铛入狱。
入狱前,他对苏西说:“苏西,我并不悲伤,你看我也是有回忆的。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我们的因缘仅只此,你忘掉我。”
苏西已经没有眼泪,生命对于她是一次又一次的绝境。
她除了接受,对自己说,“留命以待沧桑”
,还能怎样?千禾说有回忆,她也有。
那蒸腾着草木气息奏着流水音响开着馥郁花卉的夏季乡村,烙满了她曾经以为丧失掉的爱的足印。
第二十章
禾溪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乡村。
四四方方的田畴摇曳着绿莹莹的稻浪,连排的两层楼房错落有致地挨在一起,一条条泛着白光的河玉带一样从村子与村子、农田与农田间穿过。
天空高远,大地葱茏。
黄昏的时候,有袅袅炊烟舔着青蓝的苍穹,下里巴人在暮色中卸下一天的疲倦,或三两闲话或下棋搓麻或捧着吃食走动。
鸡鸣、狗吠与人声在热浪中交织、传送。
婆婆的小院不算破败,只不过围墙沾了绿苔,草木爬满场院,家什笼一层细灰。
屋内固然没有现代化设施,但是老式的浴缸和马桶用起来也算方便。
至少小念觉得新奇,在里头洗澡的时候,会叫,妈妈,好像在锅里煮人。
苏西花了三天时间把家收拾起来,收拾干净后就是一个别有韵味的居所,她尤喜欢小院。
院子里爬了好些花,多是月季、凤仙、晚饭花这类生命力强的,开得蓬勃灿烂,喜气洋洋。
墙头还爬了些野生的喇叭花,在清晨的时候会一字排开无声地吹奏。
白天,千禾带着小念四处溜达,苏西在家里做主妇,洗衣做饭,有时候会有村人端了饭碗蹩进来闲话,她热情招待。
“度假哪?”
“啊。”
“这破地方哪有你们城里好啊。
不过听说城里现在流行吃野菜干粮,喜好看个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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