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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太医本是皇帝生母花了大力气笼络住的,对皇帝一向忠心耿耿,且因为当日里亲自服侍了那时候还只是个不受宠小皇子的皇帝出花儿,平日也极有体面,对皇帝的病情一贯不讳言,偏偏此次不知为何,竟是纠结不出一字来,不过一会子,脑门上就渗满汗珠。
皇帝略皱了皱眉:“朕的身体如何,齐卿只管说,朕不怪你就是。”
上次来请平安脉的是陈太医,虽不及齐老太医资格老,却也是皇帝信得过的。
现在齐老太医如此神情,皇帝少不得怀疑陈太医是否被什么人收买了。
齐老太医心里却很清楚,根本不关上一次请平安脉之人的事儿。
他把了整整一刻钟的脉象,也发现了,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陛下的脉象竟是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也就是所谓的滑脉,但随着陛下慢慢平复、不再干呕之后,那脉象却也就恢复正常。
可看皇帝刚刚干呕的样子,明明不正常的。
齐老太医忧伤了,如果诊出滑脉的是陛下后宫的哪个娘娘,那绝对是大大的喜事;可诊出滑脉的竟是陛下自己……
就算因着早年出花一事、又因为是现存极少数皇帝生母留下的得用人,齐老太医在皇帝面前素有体面、胆子也大,可再有体面胆子再大,齐老太医也很难让自己说出那两个字啊!
好纠结的有没有!
难道自己果真该像老妻劝说的那样,及早告老吗?可陛下是先慈和皇太后特特托付的,自己受了慈和皇太后大恩,怎么能惜身退却?
但再大恩情,也不能拿齐家上下几十口人去填。
齐老太医想了想家中不过半岁的重孙子,咬了咬牙,艰难吐出一句:“方才最初,陛下的脉象竟是滑脉;可不过大半刻钟,又恢复正常……臣无能,实在分辨不出缘由。
恳请陛下许臣宿在宫中一些时日,也方便陛下随时传唤……至于臣家中,烦请陛下随便遣一人通知就是。”
皇帝被“滑脉”
二字打得脑袋一懵,他虽算不上精通医术,好歹也看了些医书,滑脉意味着什么还是知道的,这这这……
若非说话的是齐老太医,皇帝非立马翻脸不可。
而就算是齐老太医,说了这么荒谬的话来,皇帝也不敢全然信任。
因此对于齐老太医自告奋勇留宿宫中,皇帝倒是答应得挺爽快的,连去齐家传话的人,也特特命了心腹暗卫去。
当然,暗卫去了除了传信,少不得仔细再查探一遍齐家,就且不提了。
却说顾文航来了,却恰好错过了齐老太医说出滑脉一事,皇帝只让他给老太医安排一个住处,因他们两人也说得来,还特特说就安排在他附近:“也许你们可以做一年半载邻居也不一定。”
顾文航和齐老太医都笑着称是,见皇帝没有其他吩咐,行礼告退,皇帝自去上朝。
却不想,一开始还好好的,不过半个时辰,明明没吃什么东西,胃中又是一阵翻滚,皇帝努力忍住不在朝臣面前失态,连已经到了喉咙上头的一口酸水都咬牙咽了回去,面上依然一派镇定,不过那额角冒出的些微冷汗,还是瞒不过底下那个虽与别人一般垂头敛目、却总是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瞄皇帝的贾代化。
所以下朝了,贾代化没得皇帝宣召,也死皮赖脸地跟着去,皇帝今儿本不耐烦见他,偏他死赖着不走,侍卫们没得皇帝一声儿“将他扔出去”
,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个满京城出名的二货,由着贾代化在乾清宫外头转圈,还转一圈就跑殿前请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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