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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路家声恍然回过神,见妮卡出落的越发明丽,也就笑了一笑:“怎么?”
“你们的事我也不大会说,不过……”
路家声明知道她要说什么,偌大一个杜府,不会有人听不到,只要放任她说下去,依杜冷的脾气……路家声还是微笑着打断了她:“杜冷不喜欢女人管他的事。”
妮卡立刻噤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正想开口,路家声却已经走远了,她跺了下脚,觉得这人实在不识时务,死到临头还要摆着臭架子。
路家声却看得透亮,这些人的心思,正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古人的话真正是一针见血,让人遍体生寒。
他缓步走到了葡萄架下,郁郁葱葱的绿叶,铺展开来,极密致,看不见一丝缝隙,上面挂着细微的水珠,仿佛不负重苛,出了一层的细汗,路家声替它劳累,看了一会儿,就有些倦意。
“这架葡萄长了四十多年了。”
“怪不得这样的丰盛。”
路家声回过头,杜冷穿了件花格子衬衣站在入口处,他的品味总是这样的让人不能恭维,但胜在个子高,在果敢人中真算得鹤立鸡群,穿什么都让人眼前一亮。
杜冷琢磨着他的来意,有心让他先开口,故意不去提正事:“是呵,当初也是疑心活不下来的,哪想到以后就这样的争气,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路家声微微一笑,难怪世人最见不得小人得志,果然是有道理的,但也不想戳穿他:“说的是。”
杜冷听他就这么一句话,没了下文,也沈住了气,不再开口。
路家声也不想说什么,天地万物,忽然间静了下来,两个人相对无言,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
路家声暗想,如果能这样一直的静默下去,化身为石,倒也是件快活的事情,可惜不可能。
但凡是他所希望的,好像都只有不可能,父亲的生死,自己的学业,情人也是如此,就连辛辛苦苦一力维持的和平局面,都不能够长久,路家声这样想着,心里就充满了说不出的酸楚与无奈,人生中到底还有多少不如意的事情呢?
夏末秋初的天气,葡萄是熟透了的,甜里面透着微涩的滋味,恰如人生一世,甘苦不过是由人由天,而由不得自己。
路家声随手摘了一颗,丢在嘴里微呷着。
杜冷见他意态悠闲,仿佛人来不过就是为了他家的这一架葡萄,吃到了嘴里,也就心满意足了,杜冷摸不透他的心思,是胸有成竹还是欲擒故纵?他始终也不能够明白路家声,如果他处在他的位置上,他会不惜一切的去拼去抢,如果他爱一个人,就算是死也要把他弄到手。
然而路家声是不一样的,他仿佛有更玄妙的一些东西,杜冷只能说他是书读得太多了,读呆了,人傻了,然而他负手立在葡萄架下,那一脸淡极而雅的神色,还是让杜冷心头砰然一动。
“味道不错。”
路家声笑了一笑,“不过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那是。”
杜冷皮笑肉不笑,“几十年的东西,就是人心也变了。”
路家声并不搭他的话茬:“今天是好光景,只望着明年也能吃得到。”
“想吃自然是能吃得到的。”
路家声微笑,正所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杜家的东西那更是份外的昂贵,况且杜冷这样明白的人,每一分利害得失都要计较的清清楚楚,多说也没什么意思:“那你要好好的伺候它,到了明年,说不定我就又来了。”
杜冷微微一怔,莫名的听着这话不吉利,脑子里略一回旋,竟有些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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