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口中的幽灵被他们成为某位看不惯中原大地沦陷异族之人之手的仙神,并且这份谣传在口耳相传下愈来愈浩大,中原抗金的力量也为之一振,更有人打出了「神助大宋,大宋不亡」的口号,为刘平安的[名望]添砖加瓦,直窜到了30单位,并且依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提升。
……
如此两载。
岁月悠悠而过,刘平安十四岁了。
十四岁少年身材修长,肌肉线条匀称优美,面容如白玉而眼眸似寒星,漆黑的长眉与微翘的嘴唇构成了一张格外清隽的面孔,个头更是拔高许多,站在赵氓溶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唯独一双眼睛清澈澄亮,干净如初。
在又一次外出回来,并带回了相应粮草与兵马之后,刘平安被赵氓溶身边伺候的小厮叫去见面。
身穿朴实短打,腰佩黑鞘长剑,墨发束起,稚嫩中犹藏勃勃英气的少年一伸手,掀开赵氓溶住处屋子门口挂着的绀色厚实帘幕,抬脚迈入其中。
一股浓郁苦涩的中药气味霎时扑面而来,他双眼一扫,在房间内望见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五人。
这五人皆是当下钓鱼城内,地位颇高的文人、将军。
他们今日一齐聚集在赵氓溶的房间内,面上皆带有忧愁之色,甚至有一个红了眼圈。
气氛尤为凝沉。
“刘小兄弟。”
有人和刘平安打招呼,声音哽咽,“快来看看赵将军吧。”
赵氓溶在钓鱼城内自然不会闲着,一直以来,他勤勉训兵,宽宏治城;又是身份尊重,赵家骨血。
故而地位颇高,虽然没有朝廷正式文书正式下达承认——朝廷早在不久前变成了一个流亡政权,地方联系不到,更别说稳妥的下旨了——但其他人,乃至城中百姓,也都习惯性叫赵氓溶为「赵将军」。
刘平安轩眉微皱,心中一紧,连忙靠近过去,走入里屋。
屋内光线昏暗,气味沉郁难闻,闷热不适。
床铺上帘幕重重,刘平安一手撩开,露出床榻间脸色苍白,萎靡不振,双眼紧闭,唇色发青的赵氓溶。
他正躺在厚厚的被褥之中,脸颊因消瘦而下陷,眼周青黑,满脸病容。
纵使刘平安这样大的动作,也没能惊醒他,叫他睁开双眼。
“赵氓溶怎么了?”
刘平安看了看他,回头问道。
他眼神错愕,满心疑惑,“我之前在这儿时,看他还好好的啊。
怎么现在就生病了?”
方才唤他那人轻揩眼角,苦笑道:“近日里,刘小兄弟大约已经知道了一个消息罢——文将军兵败被俘,金人将他已经杀了,而宋帝则在两军对战中惊惧而死……大宋江山已是没了皇帝了,已是再无转圜余地了!
赵将军本就夙兴夜寐,日夜操劳,听了消息,当即就倒下了……医师都说这是疲累之病,只能慢慢的养着,若是赵将军运道好,说不准就养好了,若是不好……唉……”
刘平安道:“大宋还没有完。
赵氓溶不也是赵家人吗?他当皇帝就好了。”
他自然是在外头听人说过这消息的,虽然这些年刘平安已经知道了什么叫皇帝,知道了皇帝的重要性,但他本身还是对皇权与官员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因此并不觉得这条消息有甚么不对:“他现在病了,是不是就不能当皇帝了?”
在座众人早已习惯了刘平安的说话方式,更是明了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因他「大逆不道」的话语而勃然大怒。
便是怒也怒不出:钓鱼城而今的情景与不断进出冒险的刘平安可脱不了干系,甚至能说,现在的钓鱼城,有一半功劳都是刘平安的,而他又武艺绝伦,在外头更有种种逸闻流传,名望极高。
因而他们只有无奈苦笑。
“是啊,赵将军这病,病得离奇,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如今已是病了快半个月了,每日状况愈下,我等已经商量过,若赵将军当真——。
我们就只能开城投降,希望以此换得金人不屠杀百姓了。
那时候,大宋灭亡,我等自然也就只共同为国赴死,如此而已。”
刘平安从这些人眼中看出了他不明白、不理解,也从未有过的神光。
他们已经下了决心了。
他沉默片刻,道:“赵氓溶的病,或许……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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