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岚把自己的手指与她的手指交叉着扣紧,侧脸蹭了蹭她额角,叹息道:“傻婆娘,你能干的活可不止地里那些,难道你就不想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张淑芬当然想,他不在的每个晚上都想。
此时被他一勾勒,那美好的未来生活让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充满了向往:“那我要把娘蒸包子的那手绝活给学到,以后你想吃,我就给你做。”
“我还想往高中学校走,当高中老师,工资更高,福利更好。
到时候,就带着你一起走,我去哪,你就去哪,咱们再要个孩子。”
“不管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是你给我生的,我都会好好疼他爱他,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夫妻之间的房内话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东一句西一句,有时候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不觉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张淑芬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床边摸黑穿好衣裳,临走的时候又给自家男人掖好被角。
吱嘎一声,木门打开又很快关上。
床上,楼岚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心满意足继续睡大觉。
这会儿正是忙着割麦的时候,地里的麦子收完了,就要马不停蹄地把稻秧给插进田里去,之后又有收菜籽等农务要忙。
种庄稼,都是人将就庄稼,不能让庄稼来将就人。
所以忙的时候是真的忙,忙到有些人家夜里都必须熬夜干活。
不过等到忙完了,清闲的时候,也是真的清闲。
这两年才实行包产到户,家家户户都憋足了劲儿干活。
哪怕现在天边还一片青黑,只能算是麻麻亮,山上地里却已经有了人在忙碌的声响。
楼老太是个性子急躁的,早上四点左右就起来煮早饭煮猪食拌饲料喂鸡喂鹅,等到半个多小时后,就开始叫人。
好在两个儿媳妇都不是懒货,听见厨房的动静没多久就自自觉起来。
早饭做好了,却不是这时候就能吃,而是要先去地里干一趟活,等天边太阳起来了,开始热起来了,才能回家吃早饭。
因为小儿子难得回来,今天早上楼老太允许小儿媳晚一点出来。
张淑芬出来时王开芳已经催促大女儿洗好脸绑好头背上背篓,正准备出上山割麦子。
想到要把粮食收回来才能安心,张淑芬也不磨蹭,去窗户边上拿到梳子,三两下将头扎起来挽成圆鬓,又去水缸边用瓜瓢舀了水刷好牙,前前后后几分钟就解决了,还不耽误她跟楼老太说话。
“娘,二哥昨晚睡得晚,今天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拎着一桶猪食到猪圈边的楼老太摆摆手:“还用你说呢!
行了,赶紧去吧,早割完早回来吃饭。”
麦子很是豁人,等到夜里沾染的露水干了,麦穗上的尖尖儿真就跟针似的,扎得人又疼又痒,所以每天最好的收割时间是早上太阳出来前。
然而这么一段时间肯定是不可能收完的,所以很多时候也必须顶着太阳干。
收麦子,绝对是很多农村出身的人终身难忘的童年噩梦。
对楼莲来说,也并不例外。
小孩子本就瞌睡,在你睡意最深的时候被大人强行叫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就给急匆匆吼着让你干这干那,然后走过一条条幽静昏暗的山间小路,抵达麦地后,背着背篓一行一行弯腰割麦,哪怕捂得严严实实,麦穗还是会扎穿薄薄的布料,一个劲往脸上扑。
等到流汗的时候,更好了,麦穗上的细刺全都粘在了皮肤上,让人痒得恨不得抠下来一层皮
饶是内心灵魂已经二十好几快三十了,重生回来第二天就必须早起上山收麦子的楼莲止不住的心理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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