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硬着头发接过了那五十两银子,出去后满头是汗。
他当了这些年的差,还从未像今日这般为了银子煎熬过,且他总觉得今儿夫人那番言词和神色与平常有所不同。
严二还未想明白哪里不对,身后春杏便追了出来,轻轻地唤了一声,“严侍卫。”
严二驻步回头。
春杏便悄声道,“严侍卫,可有察觉夫人今儿神色有些不对。”
严二虽有此念头,却不敢明说,一时没吱声。
春杏便着他,问他,“严侍卫可有见过哪家相公当着夫人的面,去,去花楼的”
严二一愣。
“就算夫人再深明大义,心肠宽阔,世子爷昨日那般丢下夫人,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红椿楼,今日再来她跟前,说银两不够花,心头岂能舒坦。”
这话一瞬点醒了严二。
严二恍然大悟。
等到了马车旁,将手里的五十两银票递过去时,便有了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大人,夫人生了妒,只给了这些。”
范伸在马车内候了半天,心里的烦躁愈来愈旺,听到严二的脚步声时,火气正窜在了脑门心,蓄势待发。
听完那话,该发泄出来的火气,却没如预料中那般落下来,尽数凝结在了眉梢,倒觉得稀罕了,“有何事能让她生妒。”
严二咽了一下喉咙,不敢隐瞒,“夫人适才问属下,大人昨儿找了几个姑娘,咱在姑娘身上花费了多少,便给多少钱。”
话音一落,窗口的那帘子突地被掀开。
范伸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深邃的黑眸,在严二的脸上审视了一阵,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他手里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上,久久凝视之后,轻声问道,“你如何答的”
严二的神色极为忠诚,“属下没说。”
昨日他不在屋内。
只知道文王为了替主子接风,特意订好了红椿楼的头牌。
大人虽不喜欢花楼里的姑娘,但也不敢确定昨夜是不是为了逢场作戏,委屈了自个儿。
倘若适才他同夫人说,大人一个都没碰,夫人怕就不是给的这张五十两的票子,而是那张十两的。
十两银子的酒菜,足够了。
如此,红椿院的账,怕是再也填不上。
严二还没来不及辨清范伸的脸色是怒是喜,跟前那帘子,突地落下,视线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严二不敢再耽搁,捏着那五十两银票,赶紧赶往了赌
坊。
到了半路,马车内便传出了一道极为不耐烦的声音,“知州府。”
马车又临时改了个道。
春杏着那马车离开了客栈后,才回来禀报,“夫人不必担心,世子爷已去了赌坊,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一抬头,见姜姝正握住汤勺,那勺子却是背心朝上,姜姝往上舀了几回,竟没察觉。
春杏赶紧上前,替她转了个方向。
想必是小日子的缘故,春杏知道她今儿情绪不对。
适才对着严二那一通质问,差点没将她吓丢了魂,这番话要是落入世子爷耳里,闹起来后,两人的脾气没一个好说话,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春杏这才出去拦住了严二,将那一半的责任抛了出去。
就算到时候真算起来,谁也怪不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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