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首领,这小孩杀了咱们五个人怎么处置。”
“什么一个孩子他们都敌不过么”
但转身着被二十几个克烈人杀的满地尸首的队伍,首领便沉默了。
“杀了他,再将这些克烈的尸首都钉木架上叫他们再来的人知道,是哦才是草原的天”
诺海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很累了,握着匕首的手臂发麻,人太多了,他杀不完。
父亲与叔叔们都死了,他知道。
此刻寒刀抵住喉咙,他也要死了,他回不去特克沁了。
“只是,这小孩儿,好像不够高啊。”
执刀的人有些为难,便朝首领请示。
首领有些气急败坏,“拉过去比一比。”
小孩便被拖拽到山谷外停着的马车边,刀刃贴着他的头顶,比在了车辙边,还差寸许。
持刀人无奈收刀,首领也不再管小孩,策马转身要走,但在转身前,他望见了那还没有车辙高的孩子的眼睛。
冰冷,憎恨,带着坚决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像一匹要噬人的狼。
羊皮小袄子上的鲜血都凝成暗红色,小孩盯着首领,说了一句话。
“6nчaanгaлax6oлho”
没人能听懂,但他们所有到这双眼睛的人又都懂了,他会复仇,并且至死方休。
没有人敢小一个活着的克烈人的仇恨,哪怕这只是一个孩子。
最后,腾格里诺海在五岁的年纪,被带上了沉重的木枷,锁上了沉铁的锁。
“带回去,等他够高了,再杀”
失去了亲人,成为了奴隶与囚犯的诺海,被拖拽到了几山之隔的营地,在每日的磋磨中等着被杀。
他饥饿又疲惫,但双手被锁,不能自己进食,可每晚都会有人给他灌进去一碗肉汤。
他们需要他长高,他离死亡还有一寸的距离。
小小的肩膀承受不了枷锁的重量,脖颈被磨烂了皮。
在静静的夜晚,他疼痛到麻木,草原上的风吹过面颊,耳边仿佛又是熟悉的祭台结布声。
诺海昏沉的想起,他还有一个愿没有祈完,望着漫天的星河,他心中默默用母语念诵。
苍穹下最英勇无畏的狼神,请让我活下去吧仇还没报,该杀的人还没杀。
天上的乌云遮着月光,黑暗的营地中,一匹高大的灰狼隐藏在暗影中,逐渐接近倚在车轮上闭目的小孩儿,它悄无声息的闻嗅孩子的气味,最后,在诺海的注视下,低头咬开了系在他脚上的麻绳
奔跑,还是奔跑,一个颈间扛着重枷的孩子与灰狼一起,越过的山涧与高山,三天三夜后,他再次抵达山谷中的故居,跪在钉着父亲的木架下。
来搜查抓捕的人一批又一批,这叫诺海疲于躲避,但最终他被狼群藏匿并喂养。
直到,山谷中传来一声沉厚的狼嗥,众狼纷纷起立,他们恭敬的仰头附和。
随后,灰狼带着这个五岁的克烈,再次迈上了祭坛的山石。
越过这道石台,腾格里诺海与那个嗥声悲怆的少年遥遥相望,他们映在对方金色的眸子中。
血脉在鼓动。
作者有话要说宗朔见诺海,就像见年幼无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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