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武等几人正找了个阴凉的小坡背面休息,他们跟随宗朔进草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依旧还是不太适应草原这个季节干燥又热晒的天气。
那前边正喝水的一老一少一副平常的样子。
倒是刑副将军,如今只得躲在这难能可贵的方寸阴凉处,敞着衣襟喘粗气。
只是他了一眼站在身边依旧捂得严严实实的白面斥候,就有些纳闷。
“我说你不出汗的么”
难道他当年捡回来的不是人,是个鬼不成于是他上手摸了一把,得也滚热,是个人。
斥候也不说话,依旧阴阴惨惨的站在他身后,但他伸手往小坡的前方指了指。
刑武一抬头,就见都去了半日的一行人终于回来了,他赶紧起身,系了系衣衫准备再次出发,但刚迈出的脚步一下便顿住了,他睁大了眼睛使劲往宗朔与阿曈身边瞧。
随后刑武回头问斥候官,“我,我这是热迷糊了”
斥候一顿,“并没有。”
您不热的时候也迷糊
副将军他惊奇的紧,只见宗朔依旧是骑着大黑马走在队伍前方,但载着阿曈的那匹马的背上,却是个小孩儿很小的小孩儿。
瞧着那个身量,若是中原讲究的大户人家,可能都还没给断奶呢
刑武“嘶”
的一声,心道怪啊,这草原上真是什么怪事都有,一个大活人,去了一趟山谷,回来就变成小孩儿了这是什么返老还童的神术。
他刚要开口问,就见从高大的宗朔背后,忽的探出一个脑袋瓜来,那一头的小辫子垂着,离着老远喊他从行囊里拿伤药。
见阿曈原来是坐在宗朔背后,被他们殿下的大体格挡的有些严实,刑武“哦”
的了悟一声,眼神就乱瞟,来回在这两大一小之间转悠。
不至于这么快吧,孩子都有了
但等这伙人走到近前,刑武才心情沉重下来,那孩子气势伤的很重,隔着不远,他就已经闻到了血腥气,那是厮杀在战场的人闻惯了的味道,微腥的铁锈气。
阿曈下马,那小孩儿也跟着下马,阿曈走一步,那小孩也走一步。
灰狼将他带到了这人身边,那必定是狼神的法旨,他得跟紧。
山谷中,在结布猎猎作响的祭台边,灰狼带着孩子从石台踱步而下,健壮的狼一路低头臣服,而后将身边这个有着稀薄血脉的孩子交给了阿曈,它把头抵在阿曈的手心中,阿曈则低头,闻嗅了这匹灰狼,记住了它的身份。
少年喉咙与胸膛间“咕噜噜”
沉沉的震动,他用狼语向这匹狼保证,他接受了这个孩子,将把他从此处带走,带回他应去的地方。
诺海着阿曈的眼睛,有些不太敢靠近,但灰狼用头抵着他,直到阿曈同样用掌心碰触孩子的发顶。
灰狼转身了旁边其他的“人”
,他竖着耳朵瞧着宗朔一会儿,想了想,又回阿曈,而后,它则与这个狼神族告别。
狼离开族群够久了,这里是“人”
的领地,并不是它能够久留之处。
灰狼果决的转身奔向祭台陡峭的石壁,功成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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