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不能动手……”
“好好,听你的,那便不急。”
山风呼啸,魏旸的语声高扬,像不知疲累似的。
时至八月末,转眼魏旸已悄悄跟着裴晏学了半年功夫,姜离这才知裴晏的耐心竟这样好,魏旸表面瞧着只是比旁人木讷了些,但只消给他一篇诗文令他解读,便知他神志远不比常人,可就是这般,裴晏还是把那套古老功法教给了魏旸。
半岁年月不长不短,魏旸体格强健不说,人似乎也比往日灵光,昨日的骈文课上,无需她帮着作弊,魏旸也摆脱了末流之名,姜离欣然想,这决定是再对不过了。
她转身从掩映竹林间看过去,只瞧裴晏正握着与他一般高矮的魏旸的肩膀,让他将每一招式都做到分毫不差,魏旸面颊潮红,满头大汗,一双眸子却是亮极,通身上下都泛着鼓足了劲儿的神采。
姜离禁不住牵唇,真的选对了。
从前裴晏每隔半月便要回长安小住几日,但今岁开始,他果然信守诺言,已变成了一月一归,姜离也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到如今完全放心了魏旸,他已四个多月未曾病,那些同窗再如何逗弄嘲笑,也激不起他半点怒意,更别说狂疯癫了,她坚信,只要不出差错,魏旸一定会好。
天黑时分,魏旸偷偷返回学舍,姜离则
被裴晏留了下来。
他把她带去自己的小院,又把前日的课业“啪”
的一声放在桌案之上,“这是李策的课业,何以与你一模一样?”
姜离面不改色,“一样的题目自然一样的解法呀。”
裴晏似笑非笑,“你且看看题目。”
姜离上前倾身细看,很快面色一变,《九章》中的算数题目本是固定,却不想裴晏为了防止抄袭,竟每道题目都改了细枝末节,而李策答课业时,竟看也不看就将她所答抄了上去,这下被抓个正着。
姜离心底腹诽李策实在愚蠢,面上强做镇定道:“哎呀,还真是不一样,这我也不明白,或许只是凑巧罢了……”
裴晏定定看着她,“魏旸无需你帮,你便改帮旁人了?你倒是菩萨心肠。”
姜离强笑道:“没有的事,也许……可能是……”
裴晏目光如炬,一错不错,姜离心知哄骗不过,只好坦诚道:“算了算了,都怪我,小郡王日前教我刻玉,我无可回报,便许了帮他应付课业,世子也知道小郡王行事素来无羁,今年来书院,不过也是在长安城实在无趣,他本就不是为了进学而来。”
裴晏蹙眉,“刻玉?”
姜离不住点头,“是呀,师父的生辰快到了,我想自己刻一枚印章送给她,小郡王刻玉的功夫极好,便教我一二了。”
裴晏撇开目光,“陛下月前刚责备过他。”
姜离道:“我听说了,说他玩物丧志嘛,但世子有所不知,小郡王虽喜好太过广泛了些,进学也不用功,但他雕刻的手艺、营造描图的手艺都是我所见的,年轻一辈中最好的,书院藏书阁里的营造古籍,小郡王如今能倒背如流呢。”
裴晏默然半晌,终是道:“但书院总归有书院的规矩。”
姜离如今不敢顶撞他,“您说的不错,下回我定让小郡王自己解课业,您不必担心,也就这几个月了,过了年,小郡王只怕受不住管束又要回长安城找别的乐趣了,登仙极乐楼正遴选花魁,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热闹的。”
裴晏有些奇怪,“你如何知道?”
姜离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中秋回长安时,小郡王带我去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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