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慈面色微变,姜离也心头紧,“你打算如何?”
便见虞梓桐眸色幽幽道:“当年的事我不信是姑父之错,只是父亲的手伸不到太医署和东宫去,如今回长安一年了,也没查问到什么,但我不信还真就颠倒是非黑白了。”
付云慈迟
疑道:“伯父刚从外头回来——”
“我明白,万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可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我这辈子夙愿有二,一是那沈家公子,二便是姑姑一家的冤屈,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忘记此事。”
虞梓桐字字铮然,姜离却微松了口气,虞梓桐有父兄要顾及,总不会冲动行事。
付云慈也道:“你可千万别乱来,陛下对此事的看重你是知道的,大理寺如今在核查旧案,说不定会查到魏氏的案子,裴少卿对当年的事必定还多有歉疚。”
虞梓桐轻哼,“事情过了多年那点儿歉疚算什么?我可不信他,父亲也没有一日忘记姑姑的旧事,只是父亲身在兵部,虞氏又式微,暂还无力。”
付云慈又叹道:“当年的事算起来也不能怪裴大人,他也是好意。”
虞梓桐翻了个白眼,“仗着几分才学便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似的,当年在书院我便看他不惯了,你说的不错,他是好意,不怪他那就只能怪那小贱人了,当初害了表哥,我以为那已经是她造的最大的孽了,可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狠的。”
付云慈叹道,“好了好了,快别气了,我们都不想魏旸出事。”
虞梓桐默了默,“自从姑姑出事,我们也再没好好过过一个年了,回了长安,当年的事就好像还在眼前一样,再过几天便是他们的周年祭日了。”
年节未过,马车之外时而响起爆竹声,坊市间的热闹嬉笑也不绝于耳,车室内却静默下来,付云慈握着虞梓桐的手,“明白,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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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薛府,姜离站在府门之前,看着马车走远后,方才带着怀夕入府。
怀夕见她容色戚戚,忍不住道:“是去庆春楼,引得姑娘想起与小郡王的从前了?”
姜离摇头,“确是想到了旧事,但也不是小郡王的事。”
怀夕“哦”
了一声,“小郡王性子真叫人摸不透,今日忽然难,连奴婢都吓了一跳,那段世子瞧着无所顾忌,但还是不敢与他硬来。”
主仆二人走在积雪未化的小道上,姜离道:“他父母故去的早,早些年他比段霈还混不吝,听说他幼年与人打架之时,不论什么宗室贵戚,他都是豁出命去打,有一次刺伤了人,他自己胳膊也脱臼,陛下问他,小孩儿打架何以如此不要命,他便说,
反正他是个孤儿,若真死了,便早些去地底下见王妃。”
怀夕轻嘶一声,“这话听的人心疼。”
姜离道:“陛下自然也听得不忍心罚他,从那之后,大家知道他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便也不敢招惹他,陛下也愈纵容。”
回了盈月楼,姜离上二楼更衣完,又去看窗前书案上放着的癔症医案,她翻着医案出了一会儿神,又打开医经研习,到了夜里睡下前,不知怎么,虞梓桐白日里的叱骂又浮现在脑海之中,姜离辗转反侧半晌才入了梦。
梦里又回到了白鹭山紫竹林中。
姜离指尖塞着耳朵,靠坐在两株手腕粗的紫竹之后,不远处的深林中,隐隐传来魏旸的说话声,她眼珠儿微动,悄悄松开左边耳朵。
“裴大哥,‘智者若愚,巧者守拙’这两句我已明白了,何时开始学下一招?段氏与高氏那几兄弟似看出我与往日不同,老借去岁春试激我与他们过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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