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世间美景绮丽万千,但她眼前只有一成不变的昏暗。
他牵住她的手,轻揉她掌心“夫人右边有片小小桃林,林下有清溪穿凿而行,左侧则是一片竹林,再往后是片菜田,旁边篱笆圈着鸡鸭,鸡鸭已肥,可以宰杀。”
阿姒忍俊不禁笑了。
清浅的话像清溪淌过,心中因失明带来的遗憾被洗涤大半。
阿姒低声道“多谢夫君。”
晏珩一滞,继而笑了。
祁君和着这琴瑟和鸣的二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愈发不解。
前方忽而传来个清亮妩媚的女声,每个字都带着笑,像夜莺划破寂空“这位阿姐虽系丝绦,但煞是亲切”
欢快的脚步声已近了。
那陌生女郎问祁君和“夫”
第一个字出口,她便讪讪停下,改口继续“阿兄,这是你的客人”
祁君和竟也愣了瞬“对,这位是月臣的妻子。”
他转而同阿姒介绍“这位是家妹祁茵,唤她阿茵便可。”
阿姒俨然没留意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莞尔唤了声“阿茵。”
祁茵亦很快欢畅如初,拉着阿姒往里走,兴
致勃勃地和她说话。
晏珩同祁茵颔首致意,祁茵则回以不冷不淡的态度。
姓晏的,你来作甚”
这个“晏”
字像一块石头,打在阿姒心上,她愕然顿住脚。
阿姒未被绸带遮覆的眉头微蹙。
她温声问祁茵“女郎适才说什么”
祁茵不解“我唤这位郎君啊,他不是姓晏么”
阿姒松开晏珩的手。
她转过身,轻唤他“夫君。”
声音仍如暖玉温润,温和到了不带情绪的地步,仿佛这声夫君唤的不是特定的谁,而是谁都可以。
祁君和为难向晏珩,却见他出奇沉静平和地与阿姒对视。
四下一片沉寂。
在这沉默中,祁茵不明就里地扭头“阿兄,我又记错了么”
祁君和悄然舒气“这位不是晏郎君,是江郎君,阿兄的友人众多,阿茵一时记不清也在所难免。”
祁茵讪讪笑着再次问候。
兄妹二人的说笑将几人间淡淡的僵滞气氛吹散。
他们带着阿姒二人前去内院,“实在抱歉,寒舍只我兄妹二人和一位仆妇及车夫,甚是简陋,就将就二位住在西厢,至于这位侍女,则与家中仆妇同住,月臣意下如何”
晏珩环顾小院“江某过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能有一片屋顶遮身便已知足,更何况是我们夫妇叨扰。”
一番话让他同阿姒心中那个江回再度重叠,却让祁君和疑窦更深。
但他还是选择不拆穿。
回房时,晏珩着阿姒眉间连缎带都遮不住的困惑,拉她在窗前坐下“祁茵此前因变故记忆混乱,常会认错人,子陵正是担心她留在建康触景伤情才来武陵隐居,听说她近期方见痊愈,偶尔还会复发。”
阿姒恍悟“难怪祁女郎险些将她的兄长叫作夫君,我还以为”
晏珩刻意不提她的怀疑,轻点阿姒额头“话本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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