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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拉氏似乎也走出心魔,褪去素净,换了家常些的温婉妆扮。
郁宛上前见了礼,便乖乖到自个儿的座位坐下,挨着庆嫔下首。
庆嫔有心想问问她那麋鹿是否真如传闻中神异,能否听懂人语,奈何纯贵妃先开口,“多贵人今日依旧起迟了,莫非还是伺候圣驾的缘故?”
她看敬事房的记档,皇帝并未宿在永和宫中。
郁宛隔着老远都能闻见纯贵妃身上药味,心想这位娘娘真是殚精竭虑,都生病了还不忘消停——看来太医院开的安神药分量不重。
她谦卑地起身,“臣妾误了请安,实属粗心大意,还望皇后娘娘赐罪。”
那拉氏平静道:“免了吧,你舟车劳顿,本宫本应许你多休息些时,昨儿偏忘了让容嬷嬷过去传话,难为你还记着规矩,这已十分可贵。”
郁宛便道:“娘娘宽宏。”
松了口气坐下,方才絮絮同庆嫔讲起南苑见闻——当然只限于白天,晚上那就不可描述了。
纯贵妃却是不依不饶,“多贵人在宫中资历不过泛泛,怎的就能越过一众位份远高于你的姊妹,单独侍奉御前?”
言下之意,很有狐媚惑主的嫌疑。
郁宛听得不耐烦,好不容易舒妃消停了些,这会子贵妃又冒出来了,就因为秋狝途中她多夸了五阿哥两句,纯贵妃就百般记恨,有这样小心眼的人么?
她含笑望着对面,“那依娘娘之见,陛下该带谁去呢?”
皇上也不是没问过各宫,是纯贵妃自己要养病去不得,难不成李玉强行将她推上车?路上死了都没处埋呢。
纯贵妃当然听不见郁宛的心声,可她辨得出这女子眼中的恶意,自然不快,遂望着座上冷笑,“六月进宫的可不止多贵人你一个,郭常在伊常在与你一般皆是蒙古来的,理应交好,怎的你只顾自己邀宠,却把昔日的姊妹浑忘了?”
郁宛:……
她居然有两个妹妹,她自己都不知道,纯贵妃倒是会按头。
不就是想暗示郭常在伊常在失势都是她搞的鬼么?郁宛含笑道:“娘娘这样仁善,大可以到皇上跟前求情去,嫔妾想娘娘伴驾多年,皇上不会不顾及您的面子。”
伊常在养伤,郭常在被禁足,官方给的理由都是生病,所以,纯贵妃若有本事,就尽管去试试罢,看皇帝肯不肯放她俩出来。
纯贵妃被这话一噎,脸上勃然变色,多贵人竟敢讥讽自个儿?
待要再说,那拉氏已沉声道:“行了,寒冬腊月,本宫也懒怠见客,都回各宫去罢。”
众妃于是盈盈下拜,“臣妾告退。”
人散之后,那拉氏方皱眉看着单独留下的苏佳氏,“你也真是,跟她一个新宠置什么气,没的失了身份!”
纯贵妃哼道:“您是没见着多贵人秋狝途中那副狐媚德行,成日缠着皇帝,连阿哥们求见都不知避让,还得看她脸色,昔年的慧贤皇贵妃即便再嚣张,也不似她这般粗蛮无礼。”
更令她耿耿于怀的是皇帝对五阿哥明显的偏爱,明明四阿哥猎的野物更多,可偏偏一头麋鹿就把所有人的眼光给占去了,多贵人跟庆嫔还在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帮腔——都认准了她们母子只能任人宰割,这么迫不及待要讨好未来的新君?
她早已过了争宠的年岁,针对多贵人不过是借题发挥——难道她还能指着鼻子去骂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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