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颗轻松的心,亲爱的。”
达拉斯温和地说,“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吧。”
第二天,沈淮棠早早来到海边,达拉斯让她先上小艇,而后在空余的位置上摆满了鲜花。
远远瞧着,倒像是她坐在花丛中,引得蜜蜂都跟着嗡嗡飞。
而那些新鲜的花朵,就是达拉斯要给梅女士的“信”
。
今日天气晴好,海风徐徐,他们出海一路顺遂,沈淮棠沉浸在这一刻的轻松惬意中,与掌船的达拉斯闲聊道:“你与梅女士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非常年轻的时候,或许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
达拉斯怀念地笑着,“在零市的一次画展上,她穿着旗袍和白绒披肩,非常贵气漂亮。”
达拉斯与梅女士相谈甚欢,分别时约定与对方写信,这一写就是数年。
从梅女士开始环游世界以后,就是她写得多,他收得多,却不好回信,因为时常不确定她在哪里。
不过也没有关系。
他等着收信,确定她安危就行。
达拉斯就以这样的方式参与了梅女士的大半生。
他看着她满世界到处跑,创造出无数绚烂的画作,与爱人相识,结婚生子,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于是又离婚,继续沉迷于画作,后来再次启程,改成带着孙子到处跑,享受人生与艺术,最终在梦港岛定居,安享晚年,结束这风风火火的一生。
哪怕离开这个世界,她也选择一个浪漫的方式,骨灰洒向大海,与自然相融。
“在我们那个年代,一封信往往要一个月才会抵达,非常漫长。
有时候,我收到梅女士的信,她都已经换了两三个地方。”
达拉斯的语气中还有一点遗憾,“我感受到的,永远是她一个月前的喜怒哀乐。”
“梅女士寄给我的信,足足有三大箱,我都好好收起来了。”
他笑眯眯地说,“而现在,轮到我给她寄信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讲到这里,沈淮棠终于明白:“所以你现在要提前一个月给她‘寄信’。”
他又笑起来:“对啊,我不想她体会那种等待的煎熬。”
沈淮棠倚靠在船沿,撑着腮帮子,溅起的海水星子偶尔落在面庞。
她转而看向蓝天与白云,心想,达拉斯与梅女士之间应该是有爱的,但这好像不拘束于爱情,局限性太大。
他爱她,就像爱今天的好天气。
不知不觉间,小艇距离陆地越来越远,远到已经看不见岸边,他们仿似到了一望无际海洋的中心。
达拉斯停了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唇翕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可能是经文,可能是诗句,也可能是他在信中想要对梅女士说的话。
海风阵阵,耳边只有波涛滚滚,还有海鸥的大叫,以及远处传来的船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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