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看,出剑的阳奇和耍鞭子的红衣姑娘都叫她惊诧,可唯一能令她脑子里瞬间姹紫嫣红的眼神,来自于仰头看她的姬无虞。
燕山景知道,他看见了欲雪的天。
他看见了邬镜的吻。
他也看到了她臃肿滑稽的肥袄肥裤。
第49章雪中剑
遥遥一望,燕山景见他站在悬崖峭壁万壑千松前,调转马笼头,回转过身。
明明马只走了一步,姬无虞却似乎过了许多道门。
风如刀割,他的长发被北风吹起,但又被孔雀蓝孔雀绿的珍宝压了下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心欲静而万事万物都在出卖他,西南郡的冬色燕山景司空见惯,异乡异客异域珍鸟的冷笑,真是久违了。
光彩照人,一败涂地。
两人中间隔了另外两人的刀光剑影。
十三岁的阳奇不落下风,对面的姑娘鞭子凶猛如虎,可又节节败退,燕山景讶异地挑眉,哦——阳奇在试图用长歌剑第一式。
她果然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长歌剑的第一式要的是直,正好对手用的是弯绕的鞭子,直道破曲鞭,阳奇独具匠心。
可惜她的实力不足,多次尝试失败,才让对手有可乘之机。
燕山景的耳侧有邬镜的叹息声。
不管了,燕山景不管的是她肥大毫无风度的衣裳,这身衣裳很保暖,她没什么好可耻的。
她拔剑飞身下去,挑剑如拨筝弦,什么将军令菩萨蛮都得拜倒于一首春江花月夜,江月柔波,燕山景的剑招也是柔的,阳奇轻轻就被她带到了身后。
此时她才看清对面那个红衣美人的面孔,美人不假,美人胚子不假,但仍是胚子,还没烧好的胚子,没发育出瓷白的风情,青眉红唇,压倒一切的美丽之上仍有混乱和蛮横。
和姬无虞很像。
姬无虞走到红衣姑娘的身前,日出江花红胜火,一张艳丽的脸前是另一张艳丽的脸。
像夏天的石榴花,花开并蒂。
哎,早知道还是不该穿这身棉服。
红衣姑娘恶狠狠地盯着阳奇,她相当高挑,模糊了孩童与少年的界限,她可以说是十二岁,也可以说是十六岁。
燕山景暂时还搞不清楚她的岁数,可那女子忽然调转方向,一头扑进了姬无虞怀里。
她哭了。
那么清瘦窈窕,埋进姬无虞的怀里,抽泣着倾诉着,全是南理话。
呀,那么一抱,简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和氏璧一分为二断玉再见彼此,也能抱得这么严丝合缝吗?那女孩几乎是吊在姬无虞身上了,姬无虞的眼睛仍在看燕山景,可当燕山景看他时,他就低下头,抚摸南理姑娘的背,轻声对她讲南理的语言。
反正燕山景也听不懂,她听不懂,她很烦躁。
窃窃私语的弓虽人韦让她烦躁,正打量她厚实棉袄棉裤的祭司蛊师让她烦躁,就连南理队伍中不知坐了何人的马车也让她烦躁。
燕山景和邬镜一边一个牵着阳奇,隔着阳奇,燕山景轻声对邬镜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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