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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镜谈起母亲,脸上泛起结冰结霜似的笑容,薄薄一层,风一吹就碎似的,但好歹是笑容:“你那时还是个小姑娘呢,母亲做炖锅总惦记给你留一份,可你好没礼貌,吃完牛肉就撂下碗去练剑。
我和母亲面面相觑,都以为你会变成他的样子。”
邬镜从不用父亲指称他的父亲,总是他、那个人、死去的人。
燕山景想起那时的自己,低下头:“差一点,我也变成了他那样的人。”
就差一点,她也变成了个剑疯子。
邬镜冷冷道:“可你最终没有,他想要突破第七式,自我燃烧了十年,烧得亲人浑身水泡浑身脓血,他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即使转世,也会沦为猪狗,烹羊宰牛且为乐。
我希望以后我的餐盘里有他的转世,我会拿他好好下酒的。”
燕山景愣愣地看着他,可邬镜浑然不觉,嘴角一点上翘的弧度,一纤一毫的笑意,艳尸的眼睫大约也是这般弯着翘着,错不了。
她继续看邬镜,邬镜面上无悲无喜,他拿走燕山景头上的一根松针,他平静的面皮下时刻就要冒出青齿红牙。
燕山景一阵晕眩。
“你也还在第六式。
所以是长歌剑耽误了你。
长歌剑很耽误人,我不希望阳非阳奇再学,他们两个可以做一辈子的小猪,吃好喝好,长得高一点,壮一点,我别无所求。”
邬镜轻声道。
“你的口吻,像个慈母。
如果有人也对说这样的话就好了,我肯定不练长歌剑。”
燕山景开个玩笑,缓解听到邬镜说下酒菜盘中餐的忧惧。
邬镜歪了歪头,燕山景还在微笑。
可邬镜的吻落到了燕山景的额角,他轻声道:“好孩子。”
他的嘴唇很凉,燕山景平生第二次被男人吻脸,她脸上火辣辣的,不是因为害羞邬镜,而是她可耻地想起了姬无虞。
姬无虞蛮不讲理的亲吻,不是这样冰凉轻柔的,而是在她脸上盖章似的,狠狠地落下,密不透风,令人失去方向。
邬镜让人琢磨不透,他身上总有画皮妖人的类人感,像人又不是人,他倒愿意做一个鬼母,穿针引线,给摇篮里的婴儿一个难以言喻的吻,可燕山景不是他的好孩子。
她不是。
邬镜对他的吻不做任何解释。
燕山景回过神来:“忘了这件事吧,阿镜。”
她那些聊斋狐妖罗刹的幻想到此为止,此时她正盘算着给邬镜熬点安神药。
否则他到处乱吻人,万一吻到了观棋,吻到了阳奇,甚至吻到了燕白和姜岭怎么办。
燕山景舔了舔槽牙,双手一撑枝干,理智回神,耳力便回来了,山下是何时起了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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