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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我不懂苏放,也无心关心苏放,我只是惴惴不安,拿着笔装作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每一个白纸黑字落在我眼睛中,都是叶亮的白色眼球和褐色瞳孔。
我时不时看向窗户外面,希望班主任的脸会突然出现在那狭小的窗户上。
苏放虽然脸色不好,但是放学的时候仍然在等我。
她只是显得有些怒气冲冲,依旧在和我说董媛的事情。
但是她的嘴巴张张合合,我竟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董媛有毛病,你离她越远越好。”
我点点头,极为敷衍地表示我知道了。
苏放叹了口气,很恨道:“你每次不在乎就说自己知道了。”
我没有解释,即使是苏放,解释起来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上课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看向窗外,好像叶亮就站在窗户上,看着我。
他的眼睛掩藏在一片片金黄色的叶子中发出明亮的光,像是黑珍珠一般的颜色。
他什么也不说,就只静静地看着我。
叶亮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他跳楼的第二天凌晨,我听见了他永远不会回来的消息。
叶亮的位置永远空了下来。
一开始大家还谈论谈论,但是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家都很默契地不提他的事情,就好像那个座位上本来就是空无一物。
那个座位上几乎是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放满了周围同学的杂物,陈夏凉经常会在那里面藏点手机和打火机。
叶亮的课本和东西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藏在书桌里,他的书包因为时日已久,黑乎乎泛着白,像是淌着泪水想要寻求一个归宿。
这时候,他的父母正因为赔偿的事情和学校弄得不可开交。
除了他的父母和学校紧急开的心理讲座,没有任何一个征兆表示他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倒是遇到别的班的同学偶尔会打听一下,可是也不过是因为生活枯燥而来的无所事事的担心,夹杂着几句太害怕了和问你在你们班害怕吗的不带任何共情的句子。
我们班,反而异常的沉默。
自那之后,窗户是一点也打不开了。
虽然我不懂,窗户是当初叶亮砸开的,跟能不能打开本来就没有半点关系。
那几天的日子里,我和董媛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仿佛那天亲自见证的我们是彼此的秘密。
我们甚至连对视都没有,每次在相遇的瞬间都会很有默契地别过头去。
我们不说,不交谈,不对视,就好像我们没有看见叶亮是如何跳下楼去,不知道叶亮跳楼前疯疯癫癫的行为,不知道叶亮都遭遇过什么。
但是董媛还是在几天之后选择回家休息,她回家的那一天是我最难以忍受的一天,几乎整天我都在目光飘忽地看着黑板,甚至不知道一旁的苏放和我说着什么。
那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吧,我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我现在需要好好地躺在我的床上睡一觉,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知道,像是昏迷一样睡过去。
但是晚会上回到家的场景总会打破我的一切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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