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是曾老太爷熬不住了,然后老太爷也落了气,他们临终前拉着绣鹤的手只是不放,底下人说着好听话,这是舍不得小小姐了。
绣鹤板着一张脸默默地哭,越哭越好看,眼泪水把脸洗得盈盈澈澈,床上的人于是明白,这都是命。
命里该有的你就接着,命里没有的你拉着不放也没用。
哭走了两位老爷子,满屋子的人盯着绣鹤跪在床前的背影,都在可惜。
可惜什么?绣鹤虽小,但因是独女,十五岁就开始学管事,在家里说句话有时比她母亲还管用,底下的老妈子不敢小瞧她,小丫鬟都怕她。
跪在床前的绣鹤长成了一株苗,俏生生地,挺直着背,背后好像也长了眼睛,看得出这些人心里的同情与不屑,回过头来给每人一个眼刮子。
出了父亲和祖父的丧,梅老爷真正着急了起来。
他已经年过半百,眼看着子嗣上的希望不大了,只好准备给绣鹤招婿。
将来生的后代随母姓,也算是梅家香火。
第3章
这时候,刘世也来梅城两三年了,绣鹤也从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大姑娘。
大姑娘知道害羞,于是这件事情她半点不肯掺和,生怕被人说自己急着招郎。
倒是刘世,自从上次梅宅偶遇之后,硬是没能见着绣鹤一面。
他听了这个消息,晚上提了壶酒,对着月亮作了一晚上的诗。
刘世的每一首诗里都有绣鹤,有时是月亮,有时是云,到最后,连他夜里听到阁楼上老鼠跑动的声音,也想到她。
刘世决定第二天就上梅家,然而绣鹤招婿的事情到底没张罗起来,绣鹤的母亲被诊出了三个月的胎。
梅家上下欢喜得像过年,不仅府内人人可以向老爷讨彩头,府外也开了库接济穷人。
上门的大夫都向梅老爷打了包票,这一次一定是男孩了。
金子银子,眼珠子一样宝贝的男孩子。
还没满三个月,梅老爷就请了绣娘上府做四季衣裳,一律按的男孩式样,虎头鞋虎头帽。
又急着找奶母,恨不得连启蒙先生一块也找好。
直到绣鹤的母亲看不下去,才止住丈夫兴奋失常的行为。
绣鹤听到消息,一时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件旧事在她心头浮起,她缓了一缓,才往她母亲房里去了。
绣鹤坐在母亲房里的大红木靠背椅上,手边搁着一碗茶,膝头上搁着一枚流云百福佩,是她父亲刚从库房里翻出来给她的,为表就算有了弟弟也一样重视她的意思。
她一手捻着一枚玫瑰色的腌瓜子,一边拿眼睛去看她母亲。
她母亲不知为何灰败着脸色,惊魂不定似的靠在床头,底下蹲着小丫头给她捶腿。
小丫头才十二一岁,穿一件大红比甲。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