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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臣的疏忽,竟未及时清点内府账目,延误灾情,”
沈行密心中知晓此事可大可小,深究可达欺君重罪,说理不成只能以情动人。
他低头掩去脸上的愤懑,再抬眼时已是一副忧心愧恨的模样,俨然一张圣人面孔,“父皇,儿臣恳请暂辞内府职务,闭门自省,请父皇允准。”
梁元帝一颔首,面上不怒而自威,殿中气氛却一时凝滞。
内府这么大的窟窿,谁来填补;灾情当前,湘楚又当如何自处?
梁元帝看一眼低头不语回避视线的大皇子,又一扫兀自请辞的三皇子,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父皇,”
沈缇意方才缄默良久,就是为了这一眼,她上前一步,乖顺道:“儿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派遣一位巡抚赈给使,宣慰灾民,亲自前去湘楚筹款购粮,以表朝廷抚恤。
此事刻不容缓,儿臣愿当此任,请父皇允准。”
“这......”
“一个公主能成事么?”
沈缇意身后质疑不断,议论的浪潮中一道笃定的声音格外醒目——
“诸位莫忘了,这位公主并非幽闺弱质。”
此话一出,殿内的异议顿时弱了不少。
大梁的这位公主,朝中一向流传着一个说法,称其颇有先帝遗风。
太祖皇帝是在马背上抢来的天下,哪怕与世长辞,余威犹在,外敌不敢进犯已有百年之久。
到了梁元帝这一代,过久的安稳已经让这个国家懈怠,边域偶有骚动,也是小打小闹。
唯一一次撼动朝野的,是一年前那场无端挑衅。
柔然十六部擅自破坏盟约,与大梁境内盘踞的匪众里应外合,企图突破边防,潜入腹地。
区区扰乱人心的几万兵马,就能打大梁个措手不及。
若非沉寂多年的老将亲自出手,带着悉心栽培的长公主出关迎敌,十日内即将外族驱赶出境,殿中的人能否安然无恙地在此处议论她都未可知。
由此看来,沈缇意心中喟叹,大梁的存亡早已可见一斑。
她亦是心存侥幸,自食恶果。
梁元帝将百官反应尽收眼底,这个坐了近十年皇位的君主反复审视着沈缇意,既见她不论褒贬一派泰然,又念她敢为人先堪当大任。
“缇意想的周全,有这份心系黎民的气度,朕深感欣慰。
若事情办得好,当有赏赐。”
“谢父皇。”
沈缇意伏身叩首,掐着掌心的指尖缓缓松开,终于觉出微末的痛意。
这是重活一世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有很长的路,等着她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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