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君蹙起眉,“是她先挑逗你,大司命是迫于无奈?”
大司命嗫嚅了下,想说是,但这样似乎太没担当了。
他有些凄凉地望向紫府君,居然找不到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最后只好垂下头,把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紫府君嫁祸成功,心满意足在他肩头拍了拍,“人非草木,本君也不希望身边的人,个个都成为毫无感情的怪物。
这事本君不怪你,你不要有负担。”
那一瞬大司命竟然很感动,差点说出感激涕零的话来。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再想辩白,可惜仙君已经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了。
他的脸上又显出那种清冷的,拒人千里的淡漠,转过身,凉凉道:“你去吧,本君该做晚课了。”
大司命只得蔫头耷脑走了,走出门,走到弟子稀少的地方,坐在河边上捧着脸反省去了。
草庐下的紫府君终于松了口气,有个严苛的手下,日子不太好过,必要先发制人点住他的死穴,剩下的这一个月才能过得自在。
抬头看,天将要黑了,她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
之前只有一只狐狸陪着她,确实让他很不放心,现在波月楼的人赶到了,她应当有照应了吧!
***
四大护法直接听命于楼主,当初波月楼还是波月阁时,他们便多次执行刺杀任务。
多年来的习惯了,不杀人便周身难受,四人之中数魑魅最甚。
他对杀人有偏执的喜好,不单嗜杀,还要杀得漂亮。
照他的话说,杀人就像做一件木器,打一支簪环,只要手法得当,死得可以比活得有内涵。
内涵?谁知道呢,不要试图和杀人狂讲道理。
他领了楼主之命,从住处出来,俊俏的少年郎,挑着一盏精美的行灯,穿月白的鹤氅。
头发只拿一根宝带束着,有风吹来,发丝扬起黑色的轻纱,领褖大敞着,凉风透体而过,领下空荡荡,露出一片精致的春光。
于是黑的发,白的皮肉,两相对照,煞是好看。
他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行走,今夜没有月亮,甚至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他走得不紧不慢,云头履在青石路上踏出细微的一点声响。
隐约听见吵嚷的调笑了,他抬起柳色的绸伞往远处看,长街尽头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烛火透过灯罩,洒了满地水红的光。
走近一些,丝弦雅乐弥漫的楼台上,有人在追逐嬉闹。
一个粗野的男人抓住一个小倌,起先还玩欲拒还迎那套,后来就直接把人按在了栏杆上。
小倌袒露着胸膛,细胳膊支起广袖,身后的人胡乱耸动,那广袖临空摇摆,看上去像只受了伤的蛾子。
魑魅无聊地转开视线,抬脚踏上台阶。
没人上来招呼他,大家各玩各的,只有少数一两个堂子里的人瞥了他一眼,但因为这里的客人常有“外交”
带来同游,惊叹他的容貌之余,也不会主动搭讪。
他在灯光昏暗的长廊下缓行,最终停在一间厢房前。
抬手推门,门扉应声而开,里面一上一下两个男人打得火热。
正欲提枪跨马时,看见有人闯进来,一时都顿住了。
上面的男人两鬓染了霜色,但肌肉虬结,看得出身子骨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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