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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裹紧自己,沉沉睡去。
8
钟羽不到6点就醒了。
醒来后,依惯例想出去晨跑,到卫生间,看着盥洗台上满满堆着的瓶瓶罐罐才惊觉在姚静好的房间。
对了,昨晚她说怕鼠,半夜置换了房间。
他当时睡得迷迷糊糊,卷了件浴袍就过来,竟是忘了带上正装,这种时刻也不方便把她唤醒,谁知道她几点睡着呢。
钟羽没有办法,只好缩回床上,打开电视。
山庄是新建的,可能尚未装卫星装置,收到的电视节目非常有限。
他在广告与广告间流连。
微微笑了起来。
因为想到小时候,那时候家里连个电视机都买不起。
他总是在吃过晚饭后去开杂货店的王大发那边看。
王大发在80年代中期置办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
他就每天炫耀式地把电视搁在柜台上,到晚上的时候,村里人自动拎着板凳、扛着条凳到店门口排排坐。
女人们会顺便给王大发做上几支生意,称几角瓜子,买几小包话梅。
孩子们在人堆里泥鳅一样穿梭,像是过节一样,男人们则大多是一张苦瓜脸,卷着劣质的纸烟,对田里的收成忧心忡忡。
钟羽记得那时候广告几乎没有,哪像现在片头片尾片中无孔不入。
但是他对广告也并不排斥,因为相比之下,他更不耐烦看现在的连续剧。
尤其是台剧和韩剧,动辙百来集,偏偏单晓燕是典型的剧迷,喜欢的连续剧一天不落地追,非但如此,还专好拉他同看,同看也罢了,还要跟他讨论,若讨论不出个所以来,要发火摔东西,他每天听到台湾人那嗲嗲的普通话,以及那望尘莫及的总集数,死的心都有。
这次来出差,从浅地来讲,是逃避。
从深地来讲,也是逃避,不过不是一只电视机那么简单。
他的手无意识去抓床头柜上的烟,抓空,又一次惊觉不是在自己房间。
姚静好、姚处长,姚静好、姚处长……他默默念叨了好几遍,哑然失笑。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穿着A大附中那种很有特色的白底蓝边的海军服校装,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双海水一样澄澈的眼睛,长相很文气,只是瘦,蜷缩在一角默默翻书的样子,像某种被人虐待的小动物,惹人怜惜。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小姑娘也威风凛凛起来,当然,她不可能记得他。
那时候,他18岁吧。
18岁是高考的季节,可他在3年前就知道与大学无缘了,在家乡学了几年木工的活计,憋不住想出去闯闯。
他姐姐当时在A大读书。
他于是去投奔她。
姐姐没有办法安置他,只好一搭没一搭地托着男同学给他安排就寝。
寝室不允许外来人口居住,日日有老师查房,住起来很麻烦,他也不愿姐姐为难,就慌称已经找到工作,离开了。
实际上就是流浪。
白天,他举着一个写着“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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