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之哀,如丧考妣。
对面的人朱唇微勾,漂亮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一物,悠悠道,“竟被你听去了,怎么办呢?”
我十分委屈地将他望着。
他唇角的笑纹愈发深,“孤见此玉雕刻得甚趣致,倒是愿赏玩几日来的。”
我觑觑他手掌心。
玉面上牡丹开得丰腴,花下猫的瞳仁线一般细长,确系良工绝技。
“殿下好眼光。”
我道,“不瞒殿下,玉师曾是个名闻天下的碾玉妙手。”
他瞧着我再瞧着我。
我又道,“既是殿下想赏玩几日,那就拿去赏玩几日罢。”
“你说的是离枝陆子琮?”
他忽然道。
我略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问那玉师,便点了头,道:“正是。”
又指给他看,“牡丹花叶的背面内刻有落款,不大容易发现。”
香囊在手中转了一圈,他抬头一双眼睛看过来,“孤听说,陆子琮倒是有个小女儿也雕得一手好玉,且也刻的是子琮制三字篆书款。”
这我倒不知道。
只晓得陆子琮二十年前犯了事,一家人被定做谋逆罪,满门抄斩,从此子琮玉再难得。
“陆子琮一身绝技就此湮灭,可惜了。”
面前人一脸惋惜地摇摇头,衣袖轻抬,毫无预兆地将悬了玉的指尖递过来。
我一时惊且喜,直伸了两只手去接,却一个不留意触到了他玉白的手指。
他怔了一怔。
我不动声色缩了手回来,眼角只隐约瞟见一幅明黄色的衣角自长廊尽头闪过,再一转瞬,却见一个青衣宫婢穿廊而来,蛾眉修绿,盈盈一拜道:“宴罢了,殿下。”
宁怀珺转开头去,望着婢女身后空荡荡的长廊,唇角勾了勾,“走吧。”
檐角下雕漆的宫灯垂着缨络轻曳于夜色,烛影花阴,半掩了他一侧如画轮廓。
我客气推辞,说我与我爹约了在一处会合,我自去就好了。
千秋殿前。
我爹还没到,许是给人留住了说话,我便站在阶下等。
站了一时,觑了觑身边的人,丝毫没有离去的形容,他这般默默无言地与我肩并肩站着,我虽感动,却还是忍不住相劝一回,“有劳殿下亲自相送,只是叫殿下这般陪着一齐候着却如何使得?”
那人垂下眼睛轻飘飘看着我,“使得。
孤也与人约的此处。”
我闭着嘴巴与他一道站着等啊等。
约摸半柱香后,终等得我爹的身影从小径转角处的一丛月桂树阴里走出,旁边还跟了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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