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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即使我已一无所有,我也会好好活着。
以后,我一定会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精美的菜式,喝最甘醇的美酒,骑最烈的马,在美丽的湖边盖一座房子,种大片大片美丽却有毒的罂粟、郁金香,对陌生人微笑,面对朋友好奇的询问,恬淡地回答,不,我不是一个人,我在等我的郎君来娶我。
第五十章
不管如何留恋,还是要走的。
我沿着官道慢慢地驱赶着我的毛驴,缩手缩脚地把整个人藏到南平的大衣服里,低头晗胸,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可竟然这么猥琐,都有人认得出我来,真叫鄙人受宠若惊。
走到第二天,竟真的有人来追,高头大马嘚嘚有声,远远听到,我便忙避到一边让路,一副与人无争的小民模样。
谁知那马越过我没走一阵,又返了回来,下马到我面前站定,那人叹气:“小艾姑娘。”
我忐忑地抬头,竟然是姚总管,他像个慈祥的老祖父,温暖的目光似乎能包容一切,我沐浴在这目光下,不由鼻子一酸,艰难发声:“姚总管!”
姚总管又是一声叹息:“苦了你了,孩子!”
然后双目垂下,低声,“这是墨家孩子的宿命,谁知竟连累了你,和……唉!”
我不知他指的是什么,我也没有心思去分析去了解,我心里翻来覆去的只一句话:墨让不会再来了!
墨让不会再来了!
我不知为什么如此笃定,但我知道,看到姚总管,我心底那点微薄的希望才算是真正破灭了。
不管他是奉了谁的命带了谁的意思来的,墨让都不会再来了。
终于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不知为什么,在姚总管面前,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我也是不想的,只是觉得脸上有些湿,伸手摸了一把,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于是索性放声痛哭。
姚总管也不急着说话,只看着我不断流泪不断抽泣,他慈祥的目光仿佛温暖的怀抱,默默笼罩着我,让我尽情发泄自己的失落和无助。
待我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才从怀中摸出块玄铁打制的牌子,双手递给我:“我家大公子说,姑娘的意思,他不会干预,但姑娘孤身在外,总归会有不方便的地方,这块令牌就赠与姑娘,姑娘若有需要,就拿着它找墨家的商号。
说句夸口的话,朔国上下,没有墨家力不能及的地方。
但姑娘放心,姑娘用过的人,之后就归了姑娘,不会有姑娘不希望的人知晓。
另外,我家公子说,事情不像姑娘所想象的那样不可转圜,若是姑娘想通了,就回来。”
我犹豫再三,终于收了那牌子,抬头冲着姚总管微笑:“就算是我向墨家借的,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还给墨家。”
姚总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我上了毛驴,我坐稳后,再次向这可亲的老人拱了拱手,待我嗒嗒走出很远,才听见身后马蹄声再次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墨让不会来了。
他为什么不来再见我最后一面?就算是普通朋友,若是墨谦都能知道我要走了,并要姚总管找来了,那他为什么还不来?
我忍不住咬紧嘴唇,我在他的心里,难道不过是兄弟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徒弟,比路人稍微熟悉些的陌生人么?
是是,我记得他和我在寒潭边的景象,我记得他在地宫里抱着我时焦急的眼神,我记得他背着我时说的那句,你就告诉他,你有男人陪了,我也记得那个神奇的夜晚,那些发亮的菌菇……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因为他没有出现,而统统变成了我的自作多情,我可笑却宝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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