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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这蓟州也有岳家宗族的一支旁系,在当地可算是名门大户,耳目又多,一听说睿国公来了三水乡,当即领了一帮人带了几车礼物浩浩荡荡杀进了村子,要向国公请安。
岳宁对着那花白胡子跪在面前自称侄儿的远亲十分无奈,花了半天功夫才打发走。
偏偏这位贤侄看见院落冷清,硬是送来了一批丫鬟杂役,挤得小院子满满当当。
岳宁知道百里霂喜欢清静,最终只留了个身形丰腴的丫鬟,其余的又退了回去。
折腾了十来天,好容易得来的逍遥日子总算没有付之东流,然而一旦闲下来,岳宁又觉得浑身不对劲,这个小村子实在是太闷了。
没有唱曲说书的可听,更没有什麽杂耍戏法可以看,半日就能从村东头走到西头,除了一畦畦碧绿的田野就是远处起伏的山峦,再没有别的了。
就在这日岳宁愈发兴味索然的时候,回头向院内一望,神色间又渐渐笼上层暖意。
这间院落的後角贯穿了一条水渠,此时初夏,木槿纷纷开放,淡粉的花瓣被风刮着在水面和岸边上散落开,如同锦毯。
百里霂斜坐在那铺满薄红的岸边,手里拈着细竹制的钓竿,头微微耷拉着,似乎正在打瞌睡。
岳宁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後,待要恶作剧惊他一下,却又蓦然停住了,转而俯下身,去看他的侧脸。
男人的鬓角上依旧有几抹刺目的银白,眉却是昔日一般的浓黑修长,垂下的睫毛遮住了锐利的瞳眸,嘴唇到下颌的线条利落又漂亮。
岳宁看得有些心痒,刚想要悄悄探过脸去,那双轻阖的眼皮却突然睁了开来,岳宁吃惊之下没站住脚,整个扑到了男人身上,把他压在了层层叠叠的花瓣上。
百里霂似乎也吃了一惊,仰视着趴在自己身上神色惊慌的岳宁半天,才闷闷笑了出来:“鱼都被你吓跑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岳宁只解释了半句,目光就定在男人勾起的唇角上,被蛊惑了似的,低头一点一点蹭了上去,唇瓣相触的时候他几乎连背脊都在发抖,真是逃不掉了,他贴着男人的胸口,有些认命地想着。
从分别到再聚这麽些日子,百里霂并未对他有过涉及情事的举动,岳宁心道也都不是毛头小子了,总不能显得太过急色,於是就这麽相敬如宾地耗着,憋得现在偷个香都能兴奋得浑身打颤,简直连毛头小子都不如。
岳宁吻了他半晌,却发觉百里霂都不曾回应,恼火地咬了他下唇一口,兀自把舌尖探进对方的口中。
不知不觉中百里霂半仰起来,带紧了他的腰,捏了他的下巴与他唇舌交缠,岳宁更加忍不住,伸手去解他的衣带,却被一把按住。
“大白天的,要做什麽?”
百里霂轻笑着摇头,“安静点,陪我钓会鱼。”
岳宁喘息了片刻,突然想起他肩上的旧疾,不敢再那样压着他,抱着膝盖坐到了他的身侧。
“你坐了一早上,钓了几条鱼?”
岳宁随意问道,
百里霂偏头向他一笑:“只有你这一条。”
岳宁一怔,才发觉他是在调笑自己,没好气地道:“捉弄我很有趣麽?”
“有你在就很有趣了。”
百里霂的肩膀靠着他的肩膀,慵懒地望向水面。
明明是玩笑的口吻,岳宁心里却蓦地一滞,百里霂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根本从未有过把握。
难道只是纾解寂寞,聊以消遣麽……
见他没了动静,百里霂先笑了一声:“怎麽?又生气了?”
“百里霂,”
岳宁忽然低低道,“你说过你心里有我,那……我能称你的字吗?”
他说完这句,心情忐忑极了,百里霂的字已很久无人提起,而原先最爱这麽称呼他的那个人,是昭元帝。
百里霂略有些讶异地转过头来:“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这有什麽好知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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