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陪君子啊。”
江夏初套用关艾的理由,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解释。
十七岁那年,左城的酒柜里的红酒换了很多很多次,一年,江夏初喝尽了这辈子的酒,却怎么也醉不了。
她还记得左城最爱的是chateau,可是她不知道,是因为她说过左城适合chateau,也不知道她丢弃的玻璃被左城视如珍宝。
江夏初微微仰头,灯光很亮,刺疼了她的眼睛,变得温热温热的。
关艾大饮了一口橙汁,解了渴开始饮恨败北:“决策失误啊,没想到你闷了三年居然深藏不漏啊。”
再喝一口,表情像翻书,立马阴测测的,“不过既然来了,总得捞回点什么。”
眼珠子转得飞快,灵动地扫视一番,计上心头,眉毛一弯,“关盺过生日,我这个妹妹得送她一份大礼。”
关艾一脸蠢蠢欲动的狡诈模样,这样的她江夏初不止第一次见到,也见怪不怪了,每次这样的表情之后,接着的就是关艾源源不断的鬼点子。
“你这身裙子就是为了这个?”
江夏初了然,裙子是‘作案证据’。
用心良苦啊,江夏初深知关艾厌恶极了这种布料极少的衣服。
关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眉眼弯弯的,一脸洋洋得意:“你说知名女主播深夜笙歌,大跳热舞,这个主题够不够劲爆。”
劲爆不劲爆,江夏初不好评断,她笃定:“你家老头子不会放过你的。”
“那多有意思啊,想想就过瘾,那老头暴跳如雷的时候最可爱了。”
关艾一边绘声绘色说的好不精彩,小脑袋也配合着摇摇晃晃的。
“你家老头上辈子造了孽。”
江夏初冷而自制,言简意赅地总结。
自江夏初认识关艾以来,似乎这样的戏码就隔三差五演一次,关艾尽挑关震北的地雷踩,一个不亦乐乎,一个咬牙切齿,这样的父女怕是在找不出第二对。
关艾点头,很是赞同:“确实。”
造了孽,他们是父女,这样彼此视为眼中钉的父女……关艾麻木得都不觉得悲哀了。
关艾撇开头,望了一眼热火朝天的人群聚集地,穿着那身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高调入场。
这裙子是关盺的风格,发型也是,只是……那双帆布鞋?
江夏初又叫了一杯Abcenthe,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似乎没有酒的味道呢,举起酒杯,倒进橙汁里,微微抿一口,还是寡淡如水,原来那一年的酒将味蕾也麻痹了。
百无聊赖间,江夏初兴致缺缺地看着那些她不懂的舞步。
最中间处灯光聚集在那张江夏初熟悉的面庞上,可是似乎又有些陌生,这样的关艾她未曾见过,那样的疯狂,那样的恣意,似乎在宣泄什么,在控告什么。
江夏初有一点懂,是在宣泄二十三年的可有可无吧,是在控告二十三年的亲情淡如水吧。
江夏初看到了,灯光下关艾的眸子,笑着的,却是荒凉的,像什么呢?哦,像她许愿池里失去光泽的硬币,随同她的愿望一起幻灭了。
关艾跳了很久很久,之间换了好几个男伴,她却不知疲倦,江夏初可看了很久很久。
关艾下场,还有许多人对着她吹口哨,她骚包高调地用眼神回应,回到吧台,江夏初一句话似乎有点打击某人:“很夸张。”
关艾一脸义正言辞:“不夸张怎么上报。”
环顾四周,关艾神经兮兮地压低嗓音,“初步估计,这里面藏了好几个狗仔,要怪就怪关盺和左城牵扯在了一起,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啊。”
江夏初顺着视线却是看到了几个畏畏缩缩的男人,似乎拿到了他们满意的东西,渐进隐没了。
江夏初欲言又止,蹙眉,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关盺。”
“我不讨厌她,真的,虽然我一直与她对着干,不过摸着良心说,关盺对我很纵容,从来不与我计较,可是关盺是关震北的心头宝,这样做一举两得,帮关盺摆脱那个危险的左城,另外让老头子暴跳如雷。”
关艾肯定回答,很真切,话锋一转,很凌厉,“我讨厌关盺他爸。”
“你也有故事吧?”
惺惺相惜的默契,江夏初懂关艾。
可能因为她们很相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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