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州站在我身旁,略微颔首道:“将军。”
我爹凤目微眯,将他审视了一回,皱了皱眉道:“子晋今日去了永昌坊一家卖玉的店铺,说见衿儿临走时丧气得很。
不晓得什么缘故,我便来瞧瞧。”
沈卿州瞥了我一眼,道:“今日的确没挑中,令衿儿略有沮丧。”
我爹沉声道:“令她略有沮丧,便是你答应我的真心待她好?”
沈卿州垂下眼皮,“是卿州疏忽。”
我爹眉目稍缓,又道:“你要的离枝白玉,委实不好买,但我认识个人,就在离枝做这个行当,你去问问他,一定要带回一件令衿儿欢喜的。”
沈卿州顿了顿,点头:“将军,放心。”
我爹道:“你何时去?”
沈卿州面无表情道:“就这两日。”
我爹站起来,“要去就尽快,迁延一二日毫无用处,你快去快回罢。”
沈卿州出了门。
我跌跌撞撞追出去。
一出门就见他站在檐下发愣。
我走过去,沈卿州伸手将我一抱,微微笑了笑,道:“我不出十日定归。”
这一个拥抱,十分用力,使得我胸口一阵闷。
待略略喘过气,我抬脸看着他:“你走快一些,嗯,也要仔细安全。”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额角,“你也是。”
沈卿州走了没多久,我就将霄云巷的宅子一锁,乘着轿子去我爹的上将军府了。
我爹十分高兴,说我这阵子不在家住,我的厢房也跟我天天住的时候一般无二,我离去前,每一样物件是什么样的,这次回去还是什么样,无人动。
我面露微笑地听,偶尔点一回头。
不得不说,宁怀珺教的那些确实有用。
譬如我现在依着真心根本笑不出,便照他说的在嘴角露三分笑,我爹就如沐春风了。
我瞧着也高兴。
我爹误以为那个玉是要给我的,才将沈卿州支去离枝买玉,可我却是因为这个玉是要送给沈卿州的,才不拦他。
轿帘外是十五夜,圆月挂得甚矮,手一伸就够得着似的。
上将军府门前,秦陆一如往常,拢袖候着。
我出嫁不过七日,环青桥下水波不兴,前庭中的桐花香气还在月色里浮着,朝廷却刮了一小股风。
白崇有一个门生叫王肃的,在御史台领着御史中丞一职。
御史中丞在朝可以举劾百官,平日多少叫一些人绕着走。
王中丞同他的老师白崇一样,也是一位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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