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故乡菱荡钓鲦之景,宁可再得,令人不觉有故园之思。”
此册只寥寥七纸,中间又多有裁截处,盖关于政治或妇女问题有违碍语,后来覆阅时所删削,故内容益微少,但多可抄录,有两件事也值得一说。
三月十六日条云:
“封德三函招,下午同朱浩如至大功坊辛卓之处,见沈□□翀,顾花岩琪,孙少江铭,及留日女学生秋琼卿女士瑾,山阴人。
夜同至悦生公司会食,又回至辛处,谈至十一下钟,往钟英中学宿。
次晨归堂。”
廿一日附记云:
“在城南夜,见唱歌有愿借百万头颅句,秋女士云,虽有此愿特未知肯借否。
信然,可知彼等亦妄想耳。”
秋女士那时大约就回到绍兴去,不久与于大通学堂之难。
革命告成,及今已二十五年,重阅旧记,不胜感慨。
又二月初十日条下云:
“得丁初我函言《侠女奴》事,云赠报一年。”
十四日云:
“星期,休息,雨。
译《侠女奴》竟,即抄好,约二千五百字,全文统一万余言,拟即寄。
此事已了,如释重负,快甚。”
三月初二日云:
“下午收到上海女子世界社寄信,并《女子世界》十一册,增刊一册,《双艳记》,《恩仇血》,《孽海花》各一册。
夜阅竟三册。”
廿九日云:
“患寒疾。
接丁初我廿六日函,云《侠女奴》将印单行本,即以此补助《女子世界》。
下午作函允之,并声明一切。”
丁先生在上海办《小说林》,刊行《女子世界》,我从《天方夜谈》英译本中抄译亚利巴巴与四十强盗的故事,题曰“侠女奴”
,托名萍云女士寄去,上边所记就是这件事情。
这译文当然很不成东西,但实是我最初的出手,所以值得一提。
我离南京后与丁先生没有再通信,后来看见民国八年刻成的虞山丛刻,知道他健在而且还努力刻书,非常喜欢,现今又过了十七年了,关于他的消息我很想知道,因为丁先生也是一位未曾见面而很有益于我的师友也。
第十四册题曰“乙巳北行日记”
,实在只有两叶,自十一月十一日至十二月廿五日,记与同班二十三人来北京练兵处应留学考试事。
纪事非常简单,那天渡黄河渡了五个钟头,许多事情至今还记得,日记上只有两行,其余不出一行,又不是每天都记,所以没有什么好材料可以抄录。
当时在西河沿新丰栈住,民六到北京后去看过一趟,却早已不见了,同班中至今在北平的大约也只不佞一人了罢。
时光过的真快,这十四小册子都已成为前一代的旧事了,所以可以发表一点儿,可是因此也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廿五年三月三十日,于北平之苦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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