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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看到裴筱的那一刻,看到对方不止真的回了百乐门,还一如从前那般花枝招展,明艳动人,他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不是滋味了。
他听到裴筱开口说话,却没有办法看到对方折扇下压抑和隐忍着的情绪,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就成了全世界唯一的那个傻子。
裴筱一脸的云淡风轻,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他,在这十天里,几乎没有一个晚上能好好睡上一觉。
但不管自己心里有多窝火,也不管裴筱到底情不情愿,他今天肯定是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默默地就放裴筱离开了。
终于把人弄上车后,两个人身处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看着裴筱精致的侧脸,闻着鼻尖那股熟悉的,参杂着郁金香味道的香水味,沈璁心里的火气才逐渐平息下来。
他几次试探着伸出手,算是想要跟裴筱和解,但伸出的手总在碰到裴筱前,被对方装作撩一下头发,或是侧身看风景,不经意地躲开。
这套小把戏,在沈璁第一次初遇裴筱时就见识过了,那会的裴筱就是像现在这样,巧妙地对付着身边百乐门里的那群“狂蜂浪蝶”
;时至今日,他依旧熟练,甚至还愈发炉火纯青了,全程面无表情地偏头望向窗外,好像不肯多看沈璁一眼。
这让沈璁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听见沈克山骂窦凤娘的一句话——
□□无情,戏子无义。
他第一次觉得裴筱时而风情,时而乖觉的外表下,里面装着的一颗心也挺狠的。
好像他也只不过是那群簇拥在裴筱身边的,诸多金主或恩客中的一员。
一直都是他在用金钱定义自己与裴筱的关系,但不知不觉间,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根本早就不甘心自己好像只是裴筱身边毫一个不起眼的……
嫖客。
面上他还是跟裴筱一样,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但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这样的想法已经让他攥紧了双拳。
两人便这样一路无话,直到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在马斯南路二十七号的院门前停下。
按照之前的计划,沈璁会用手掩住裴筱的眼睛,带他回家,给他一个惊喜;但现在既然裴筱不愿意被人碰,沈璁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还不等保镖像之前那样下车替自己开门,沈璁就率先跳下了车,对着迎上来的保镖打了个眼色。
保镖愣了两秒,一时没有领悟沈璁的意思,直到他看见对方抬手做了个蒙眼的动作。
裴筱跟在沈璁身后下车,还没有看清周遭的人或物,就被身后沈璁的贴身保镖拿黑布蒙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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