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虽然在兴道坊扑了空,虽然那所院子空荡荡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但他直觉必定是苏樱,她暴露了行迹,所以被裴羁换了地方,他彻夜不眠赶到裴府亲自坐镇,裴羁黄昏时回来,之后再没有出去过,卢崇信心急如焚也只能按捺住性子,再等等,裴羁早晚会往她那里去,他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蓦地听见身后似乎有动静,卢崇信刚要回头,后腰上突然一凉,一把刀顶住了,拿刀的人低低说了声:“别动。”
卢崇信没动,一双眼极力张望着,四下都静悄悄的,他那些在附近盯梢的手心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出了什么事?
“转过来。”
持刀人干脆利索卸了他的佩剑,抽走他藏在靴子里的匕,吩咐道。
卢崇信只得转过来身来。
看见一张陌生的男人面孔,黄衣玄甲,却是金吾卫的打扮,不远处齐刷刷绑着的四个人,正是他那些手下,路边一个黄衫朱履戴着进贤冠的,白白一张面皮,颌下一根胡须也无,看上去像是这些人的头目。
“你是卢崇信?”
那人开了口,尖尖细细的声音,“跟某走一趟吧。”
是个宦官,职阶还不低。
卢崇信立时明白,只怕是他的身份暴露了,谁干的?
墙角后一阵靴子响,卢元礼走出来,往那宦官手里塞了一封银子:“人交给你们了,千万请内侍在王枢密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说我一直惦记着他老人家,请他老人家赐见一面。”
“好说。”
宦官收了银子往怀里一塞,“你等着消息吧。”
卢崇信这下知道了,是卢元礼出卖了他,但卢元礼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金吾卫上前反剪了双手绑住,拉扯着往前走,卢元
礼笑眯眯地粘在道旁看着,卢崇信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宦官:“劳烦内侍转告王枢密,卢崇信有机密要事禀报他老人家。”
“哦?”
宦官回头,一脸傲慢,“王枢密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金吾卫里有内卫的人,”
卢崇信低声道,“我知道是谁。”
宦官打量着他,半晌:“好。”
裴府。
吴藏上前禀报:“方才刘成押走了卢崇信。”
刘成,王钦的心腹之一,有名的心狠手辣,卢崇信落到他手里,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来烦他了。
裴羁道:“留意着禁中动静。”
“我们的人没拦住,窦约进城了,”
吴藏看见他眉头一低,知道他是不满,忐忑着低了头,“郎君恕罪。”
裴羁沉默着,虽然不曾拦住窦约,但他进城后必定会到郡主府求助,南川郡主自会对付他,倒是不消太在意。
当务之急,是叶儿。
原以为一个经验不足的婢子很容易就能抓到,没想到几天过去,竟是丝毫不曾现叶儿的踪迹。
外面有脚步声,裴则隔着窗户唤了声:“阿兄。”
裴羁抬眼,看见她红肿的双眼,眼底下还带着淤青,显然是彻夜未眠。
心里涌起复杂滋味,起身开门,向小童吩咐道:“取些冰过来。”
裴则鼻尖一酸,他要冰,是要给她敷眼。
当初苏樱母女刚进门的时候她总是生气,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一直哭,裴羁就会用冰浸湿帕子,给她敷眼。
眼中又泛起泪光,裴则仰头看着裴羁,明明还是从前那个无微不至的兄长,为什么又变得面目全非,让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呢?哽咽着,道:“阿兄,我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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