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爹哭着把章儿的寿材都备下了……
“眼下,你既好了,自然也不必吃它。”
含章纳闷,“这样不出世的东西,哪里买来的?”
苏大哥道,“托了人来的,具体人家不说,咱们也少问。”
多年行商经营,苏家父子很懂生存之道。
最后,这玉匣子还是被含章带回院子去了,苏老大的原话是,“就算不吃,那也搁在枕头边闻闻味儿,要不咱们家的钱不是白花了。”
在苏府,他大哥说话比他爹说话好使。
含章拗不过,只好听从的将东西拿回去,等着好把自己给“腌入味”
。
但他心情颇好,刚刚他问他大哥还走不走了,大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不走了。
一家人长长久久的在一块,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含章回到自己院子,站在主屋的门口,看着一池在月光下默默摇摆的绿荷,他抱着白玉盒子,心想,这一池子的非人之物,还是不要叫父兄知道的好,免得他们担心.
小福端来水盆等洗具时,就见他家公子正在自己的床榻前,来回不停琢磨,将一个匣子摆到床下也不放心,摆到床脚也不放心的样子。
“少爷,驱邪呐!”
含章正犯愁把这长着人脸的“半个身家”
放在哪里稳妥,小福这一出声,倒把他给吓到了。
“驱什么邪,我看你就挺邪。”
小福给含章拧了一条热脸巾,含章这才放下了玉匣子,接过巾帕子擦脸。
小福伸着脑袋瞧,有伸手去摸玉匣,“少爷,这个凉哇哇的,好滑呀。”
他可不认得这东西的名贵之处,若是叫他选,用这怕磕怕碰的玉匣子,还不如去街西头老孟家买个榆木的结实呢。
含章顺手也把小福的脸给擦了,“这个贵着呢,我得找个好地方放着。”
小福看着圆润晶莹的玉匣,只觉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家公子精贵,于是寻常的说,“正好当枕头呗,我看这高度正好。”
含章愣了一下,而后瞧了瞧自己用惯的那只旧瓷枕,两个东西确实形状差不多,只是一个灰突突,一个润晶晶。
“也,也不是不可以!”
含章又笑,那他这脑袋还挺贵,要枕着半个身家呢,不会落枕吧。
月色朦胧,深夜幽静,小公子的院子中只有荷叶的簌簌声,还有池中一些轻微的吐泡响动。
含章累了一天,睡得正沉,他鬓发睡得微乱,丝丝缕缕的从枕头上落下来,而颈下的羊脂玉“枕”
透着月光,也将小公子的脸颊映得更加净透,像是泛着月光的玉人一般。
只是小公子却皱着眉,含章朦朦胧胧之间,渐渐听到一些响动,再仔细听,就觉不知是哪里,传来一阵委屈的哭泣声,像是个小孩子,小孩儿哭得伤心,叫人听着怪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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