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当院、大门楼,沿着路边往村外走。
女人回屋关上门,叹一声,把灯端到里面的床头柜上,坐床上,盖住腿脚,纳鞋底。
昏黄的灯光照着她消瘦的脸。
汪善走到庄东头,看着黑乎乎的红薯地,不敢下地。
他走进一片老坟地,蹲会儿,听四下无动静,站起来,心跳着下了地。
他轻抬脚、慢落下,一点一点往前走,走不远,蹲下身,正要偷呢,忽然觉得这儿离路近、万一路上走人容易被发现,于是便又站起来,踮着脚尖走到地中间,蹲下身,又下意识地朝四下轮几眼,这才摸着鼓堆大的红薯棵抠起来。
他扣了一小半袋子红薯,怕万一此时来人,便站起来,背着袋子,蹚着红薯秧,往外走。
突然,“唿隆”
一声。
汪善吓得心狂跳,赶紧趴下,抬着头,瞪着眼,屏着息,支着耳朵听。
他听见那声音渐渐远去了,停会儿,听不到声音了,这才明白是自己刚才把兔子惊起来了。
他又慢慢爬起来,背起袋子,蹚出红薯地。
他沿着墙根走到井沿的路上时,突然,一道手电灯光从路西的岗上射在他身上——巡逻的队委会干部发现了他——汪善吓得脸煞白,愣住了。
队长大声责问;“你背的啥?”
汪善颤栗着说:“我”
队长走过去,摸摸口袋,知道是偷的红薯,有心放他,怎奈是官场,不敢放,便怒道;“你咋干这事呀!”
汪善噗通跪下了,哀求道;“俺孩”
。
话还没说完,又一道手电灯光从路北照在汪善身上。
众人扭头看去,是大队党支部书记程鹏从大队部回来了。
队长心里一紧,原想着罚汪善点劳役、工分就行了,看来现在是不行了,为汪善捏把汗。
书记走过去踢踢红薯袋子,一切都明白了,冷笑着哼了一声,看着民兵连长说:”
把他押送到大队部、明天再处理。”
民兵连长把他押送到大队部、交给值班的治安主任后回家了。
治安主任把他关进小黑屋。
众干部各自回了家,队长跑到汪善家,敲着堂屋门。
汪善妻子以为男人回来了,赶紧扔了鞋底,跳下床,开了门,一见是队长,顿时傻眼了。
队长说:“汪善被抓走了。”
汪善妻子顿时吓得脸煞白、一屁股蹾地上,发会儿呆,喃喃道:“都是我害了他,我咋鬼迷心窍,突然想起来叫他偷红薯呢?”
队长叹一声,拉上门,回家了。
汪善妻子呆坐在那,一夜没合眼。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顿显苍老的半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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