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头准备说自己没事,女孩把脱下的外套卷成一团放在他桌子上,扯了扯嘴角:“我帮你看着老师,趴一会儿。”
他想拒绝她的安排,但是腹部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弯了腰,明釜五岁的时候做过肠穿孔手术,长久以来生活压力以及饮食习惯又让他患了很严重的胃病。
久未好好进食的胃其实不太能吃膨化饼干,但是他的家庭让他根本没有享用这样零食的资格,所以他也不知道饼干会让他这么的难受。
艾尘拧着眉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背脊,一种名为疼惜的情绪渐渐生根发芽。
同病相怜艾尘对于明釜的感情没有维持多久家庭带给她的破坏就纷至沓来,她所经历的第一件事来源于她亲爱的外婆,一个因为年龄渐长变得糊涂、艰涩的老妇人。
艾尘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她看上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即便被许多人吹捧也总是冷淡的样子,明釜大概是她富有目的性关爱的第一个人。
她探知了明釜的秘密后有些不安,反复在自己的经历里寻找可以作为交换又不会使自己过于可怜的事,却始终没能找寻到。
外婆的突然造访让她脑子嗡嗡作响,她没想到一个曾经在她整个幼年时期都特别慈祥的老人会变得这样的狰狞,这样的歇斯底里。
母亲一向是看上去比较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但是听到外婆的呼唤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受控的颤栗起来,她坐立不安地在家里来回奔走,脸上的皮肉因为紧张而不停颤抖。
平时住校的艾尘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抱着书本无措的走到楼上的书房,小狗紧跟其后,家里的每个人都比艾尘紧张,就连一直喜欢摇尾巴的小狗也夹着尾巴缩在书桌后面。
艾尘茫然地捏着一团纸在墙根处看着这一切,门外的叫骂声响起,一向慈祥的外婆变成了蛮不讲理的样子,叫骂声响彻整栋楼,让母亲无地自容。
艾尘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地品味着复杂家庭关系带来伤害,她的眼睛布满血丝,邪恶的思想伴随着自己的唇角洋溢起诡异笑容的时候到来。
伦理纲常?呵呵,可笑,疯子的世界只能用强制手段。
外婆疯了,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幼儿园放学后会给她买油炸火腿肠、会给她买甘蔗汁的慈祥老人了,她已经变成了六亲不认的恶魔,一次次的忍让只能让她变本加厉。
母亲也变得狰狞可怖,她隔着门对着门外的人歇斯底里:“够了,妈,你走吧,我不给你开门,给你开门你就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一团糟是什么意思,艾尘不明白母亲嘴里的一团糟是什么意思,父母虽然教育方式苛刻变态,但是一直都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个老人竟然会把家里弄的一团糟。
艾尘觉得大概父母最不让人欢喜的地方就是愚孝,这个老人疯了,她被疾病控制了,可是他们竟然只是觉得她可怜所以并不送她强制进行治疗。
她知道整栋楼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切,人们总是对于别人的家务事充满好奇心,这样大的动静怎么会不贴着门偷听,大致所有人都和艾尘一样,莫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冷眼旁观。
气氛的紧张使她的心跳加快,但她还是没有收回偷看的头,她想知道一个疯子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想知道被亲情绑架之下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硬物撞击钢铁的声音传来,艾尘揣度是外婆在用什么东西叩击着大门,小狗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缩在艾尘的脚边,这一天他一声也没有叫,瑟瑟发抖。
艾尘蹲下来把脸颊埋在小狗毛发旺盛的脖子中,依旧面无表情,她的观念里没有对于疯子的怜悯,只有将外婆强制送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执念。
母亲歇斯底里地大哭,她已经不能保持冷静,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这么的疯狂,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把自己的女儿抚养长大,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冷眼旁观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艾尘的父亲艾渊,他也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若无其事的看着小说。
他的脾气算比较好的,这是妻子的家务事,他不想过多的参与,毕竟自己与丈母娘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时钟在中午十二点处敲响,到了准备午餐的时间,艾渊很淡定地锁屏围上围裙去准备午餐,喧闹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享受洗菜做饭的过程。
艾渊的个子不高,戴着方形的半框眼镜,看上去就是学问人的样子,但是冷淡的性子完完全全地传递给艾尘,她也对于母亲的崩溃不解。
门最终还是打开了,外婆的声音因为叫骂变得沙哑,出口的话是将母亲拽入深渊的强大力量:“我把孩子给你带大了,你还做贼,半夜跑到家里拿这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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