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中午一点,照理说团员们应该在家午休,可不少人还在练功房里练着,有人练得额上生了汗,擦一擦又继续。
见她来了,团员们冲她招手道:“来,团长,一起来练!
你好不容易将黄老师请来,咱可不能辜负她的指导啊!”
江沅笑了笑,看着一群人身上的汗,心里盈满动容,她拿了把道具折扇,加入到其中。
阳光从窗台传进,明亮的光线中,江沅身姿微斜,绵长的中州古韵悠扬而出。
在那低吟浅唱中,她的心渐渐充实起来。
对于昆曲,她曾在刚回小镇时失落过、也曾动摇过迷茫过,如今她穿透迷雾,拾起最初的美好,勇敢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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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团里的表现越来越好,江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而另一方面,那个老婆婆仍时不时来礼堂,江沅不肯接她的吃的,她就放到江沅的办公室窗台上。
江沅好笑又无奈,而秦素梅则是在一旁挤眉弄眼,江沅问她到底是哪家家属,秦素梅道:“你自己看啊,看她跟谁长得像!”
下回老婆婆再来时江沅便细瞅了一眼,老婆婆年纪大了满脸褶子,但从眉眼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再仔细一看,江沅心里咯噔一跳,一个念头窜到了脑海,却不敢相信,转头又去练曲了。
而春意阑珊的学校外墙,八十岁的婆婆送完吃的后,拎着空篮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喜滋滋向同村另一个婆婆道:“啊呀,那江家姑娘真是越看越标致,难怪我家昱庭念叨她这么多年……我得赶紧让他爸准备下,不能让孙媳妇被人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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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说到便真做到,于是这天入夜后,忙碌一天的江沅回到家,便看到了父母一言难尽的表情。
除此外,院子里还多出了好些只活蹦乱跳的鸡跟鹅,厨房里满满堆着猪肉与鸡蛋……见江沅脸上微愕,江母道:“这个是……有人上门说亲了。”
江沅抚额无奈道:“爸妈,我不是说了吗?再有这事你们就推掉。”
江父坐在院内的橘树下说:“平日里都给你推了,但这个……实在不好推啊。”
江沅没明白,就见江母又说话了,“今天上门的是宋家。”
“宋家?哪个宋家?”
“还能有哪个,宋昱庭啊,来提亲的是宋昱庭他爸。”
江沅噎住了,扭头就往里屋去。
江母猜不透女儿的意思,跟着追了过去,说:“我跟你爸没答应,说要尊重你的意见,昱庭他爸也没强求,这些年昱庭虽然发达了,但他爸还是从前那庄稼汉老实人,就坐在屋里抽了根烟,说不管这门亲你答不答应,他们老宋家欠你的是赖不掉的,然后把存折还有他们家那祖传的什么镯子往桌上放……我跟你爸坚决不要,他只能走了,但他挑来的那两担子鸡鸭鹅死活不肯带走,说是给你补身体……”
江沅:“……”
江母随手带上了房门,坐到了江沅身边,“沅沅,你跟宋家那孩子的事,我是知道的……从前妈妈怪过他,因为你为他吃了很多苦,今天他爸来,讲了许多他这些年在国外的事,我也想通了……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他对你的心是真的,世上最可贵的就是真心。
妈妈懂你现在的感受,你不想结婚妈妈也不逼你,但是错过一个相爱的人,不可惜吗?”
江沅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沉默。
长长的缄默后,她轻轻开口,“妈妈,人是会变的,七年了,我们分隔的时间太长了,我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他也不再是过去的他,或许早就不适合了,与其勉强继续再黯然散场。
我宁愿将他封存在脑里,永生保留着最美好的记忆。”
江母慈爱地看着女儿,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沅沅,七年的时间是很长,也足够改变很多事,但有些事,如果你是真心对待,你不会动摇。
你看你对昆曲,刚回家时你甚至不敢唱,现在呢?每天都在练……你对昆曲都有拾起的勇气,为什么对爱情没有?”
顿了顿,江母一字一顿:“昆曲虽难唱,真心更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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