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布置后,便开始忙碌起来,艺术团的场地还未完全施工完毕,众人就挤在小礼堂里练习。
早春的小镇清晨,笼罩在淡而微凉的曦光中,礼堂却弥着一股热烈温暖的气息。
这些从前的老戏骨们,时隔多年再捡起自己曾热忱努力过的昆曲,虽然都因太久没唱而生涩坑洼,但每个人在团队的感染下斗志昂扬,都希望加倍练习,能重振昔日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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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些日子的勤奋练习,团里众人的表现果然有了起色,而另一侧,为了能给这半路重组的班子更好指导,也为了能有人在专业上能更严格的把关,江沅还花了一番功夫将自己过去的导师请了过来,就是那个曾将她收入囊中,准备当入门弟子好好栽培的国家戏曲大师黄保川先生。
对江沅过去因判刑而痛失大好前程的事,黄保川曾一度十分痛心,她活了快六十岁,晚年最看好的就是这个差点收入室的小徒弟,虽然江沅因意外没有真正拜入门下,但她内心还是将她当做半个徒弟来看。
但最开始黄保川先生对江沅创办艺术团一事持谨慎的态度,在江沅上门邀请时,她对江沅说:“丫头,撑起艺术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沅没有反驳,只是将自己外公的事迹讲了出来。
黄先生静默片刻,似乎是被那个一生都在为戏曲至死不渝的人打动,末了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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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保川先生果然说到做到,几天后来到了小镇,对江沅的艺术团进行指导。
一流戏曲家的到来,在艺术团引起了不小轰动,不少人是听着她的戏长大的。
在看了艺术团的整体水平后,黄保川先生指出了不少弊端,也提出了许多有益的指正,艺术团在她的指导下,更加斗志昂扬。
黄先生在小镇呆了三天后离开,临别时江沅送她。
在候机大厅,这个一贯严厉的老人首次浮起了笑,说:“这趟没白来。”
顿了顿,又说:“你外公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我看团里一半的人都是他过去的徒弟,虽然没见到他本人,但是看徒弟扎实的功底,师父应该很不错。”
江沅微笑,“是,外公那些年的确是我们当地戏曲里唱得最好的,许多人慕名来求艺。”
黄先生又说:“不过你外公了不起的还是他的精神,一生不为名利,只为艺术,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江沅点头。
黄先生看着江沅,忽然笑了,“莫非,执着是可以遗传的基因?”
江沅一怔,没听明白。
黄先生道:“其实我一直没想通,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让你跟我回h市,如果有好的机会,我帮你推荐,凭你的条件,稍加打磨几年,未来成为国家剧团的台柱子都有可能,绝对要比待在小镇里自担亏盈的民营团好得多。
但你不肯,非要撑起这个团,民间艺术团要走出来不容易,何况你还是个女人,以后你的辛苦你的操劳,会远远超乎想象。”
江沅抿唇一笑,道:“我知道民间艺术团现状不理想,但我不能因为眼前的不顺就此放弃。
总之好路坏路,一步步总可以走出来。”
黄先生笑了,眼里有欣慰,“这是你的信仰吗?”
“是。”
江沅看向窗外,候机厅外春光盎然,江沅的目光落得远远地,像在憧憬未来。
她说了一句话,那是外公曾对她说的话。
“信仰啊,就是哪怕痛苦漫长得像荒漠,我们仍相信,前方有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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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老师后,江沅回到了小镇艺术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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