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美的病打了几针很快就好了,鲁盼儿问过医生,交了住院费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回了红旗九队。
家里有些时候没住人了,冰冷冰冷的,鲁盼儿烧了炕,擦了灰,然后去了陈婶儿家。
陈婶儿正在屋子里抹泪,见鲁盼儿来了赶紧擦了,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接了丰美出院,才回来。”
“吃饭了吗?”
陈婶儿就说:“要不先在我家吃点儿吧。”
“不了,”
鲁盼儿摇了摇头说:“已经做了,我让丰收看着火,带跃进过来取丰收和丰美的东西。”
陈婶就叹了一声气,“你们几个接下来怎么办呢?”
“我退学回队里参加劳动,”
鲁盼儿反而劝她,“事情已经生了,再难过也没有办法,陈婶儿还得想着怎么继续过日子。”
自己家难,陈家也难,陈队长没了,陈家老大建军在部队,只陈婶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
“你说得对,”
陈婶儿想起了自己先前与王巧针的约定,拉了盼儿的手,“以后我们两家就互相帮助吧。”
“那是当然,”
鲁盼儿觉得陈婶儿正与自己同病相怜,点头答应着,“以后建国和跃进还是同学呢,总要互相照应。”
“你还让跃进上学?”
陈婶儿就说:“别上了,家里这情况,我打算让建国退学了。”
鲁盼儿也有些吃惊,“建国要是退学多可惜呀。”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要退学的,但是却从没想让跃进退学。
“可惜也没有办法,”
陈婶儿就说:“家里没有人挣工分,吃什么呢?上高中每个月都要交粮食、菜钱,还有学费、交通费什么的,算起来不是小数儿。
再说,他爸没了,想推荐上大学、招工更不可能了。”
又叫跃进过来,拉了他的手,“听婶的,你也跟建国退学吧。
你姐供不起你上学的,再说你虽然比建国小,可个子却长得比建国高,参加劳动一天怎么也能记七八个工分,你们家的日子也就能过下去了。”
跃进就点点头,“婶儿,我知道了。”
陈婶儿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自己过日子要注意什么,带着他们去了西屋,把丰收和丰美的东西收拢收拢,卷成两个铺盖卷儿,“你们先拿回去,若是落了什么再回来取。”
鲁盼儿就带着跃进每人抱一卷铺盖回家了,正好饭菜也都好了,大家围在桌前坐下,却都想起了爸妈再不能回来,都吃不下,先哭了起来。
半晌,鲁盼儿先停住了哭泣说:“别哭了,爸妈要是回来,也会告诉我们好好吃饭。”
虽然是这样的道理,可是鲁盼儿才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又哭了。
这顿饭不中不晚,吃得凄凄惨惨,饭后鲁盼儿又烧了水,让大家擦擦身,换下脏衣服,再喊丰收和丰美过来,打了盆热水让他们泡手。
这两天没人管,双胞胎的小手弄得黑乎乎的,又皴了,不像样子。
热水泡上一会儿,鲁盼儿帮他们搓掉上面的黑泥,又拿出一盒蛤蜊油涂上一层,“明后天再泡两次,手就好了——以后天天都要好好洗脸洗手。”
妈妈一向干净体面,最看不得孩子们邋遢,自己既然要担起这个家,决不会让弟弟妹妹们弄成野孩子样。
双胞胎点点头。
鲁盼儿洗了衣服,然后铺炕,“早点睡吧。”
一连几天在公社,怎么过来的竟然都恍惚了,姐弟几个精神都不足,回到家中只觉得安稳又舒服,很快就都睡了。
半夜里,鲁盼儿醒了过来,听着弟弟妹妹们睡得都香,又无声哭了一场,然后躺在炕上想事情。
“丰收、丰美从今天就回校上学,就快期末了,学习不能落下太多,而且杨老师在学校还能帮着开导他们。”
“跃进呢?虽然陈婶让他退学,而且陈建国也退学了,可是自己还是不能他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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