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妒凝声念道,宛若一记晴天霹雳直冲吴越脑海。
“你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就凭你也想对付烟波楼?”
“我若是告诉你,慕竹已然死在了我的手上呢?”
苍生妒咧嘴一笑,吴越只觉他较之数月前又胖了几分,那脸上堆积起来的横肉显得更是狰狞不堪,叫他难以置信。
“慕竹当真死了?”
即便是苍生妒将趁着慕竹破镜之时偷袭一箭之事娓娓道来,吴越仍旧有些不可置信,他还记得南京城头之下,慕竹一人行走于鬼方万军丛中,万千蛮夷皆不敢上前,流星箭矢莫能近其身,那是何等的神迹,岂能被这昔日修为不过比自己强上一些的区区摩尼教护法所杀。
“她中了我全力贯注之剑,已然伤及心脉,若她不是慕竹,她已然成了死人,更何况在那紫衣剑上我还萃了“业火”
之毒,这种毒药随着剑身而坠入体内,不出三日,便可将其五脏六腑烧成粉末,此毒霸道至极,即便是我自己都未有办法解毒,更何况是其他人,是以,慕竹必死无疑。”
吴越不禁想起这近日来烟波府的种种变化,忽然间又觉着这苍生妒所言似乎是有些依据:“莫非是真的?”
他朝着满脸轻松的苍生妒瞧了一眼,只觉种种邪恶念头纷至沓来,让他不敢多想,当即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苍生妒笑道:“烟波楼众女之中,琴枫琴桦皆已成废人,如今慕竹虽是必死,但未见其死讯我们终是不可大意,而如今惊雪素月必守候在烟波府中,我意来上一计调虎离山,将惊雪素月各自引走,再逐个击破。”
“调虎离山?”
吴越轻视一笑:“却不知道昔日的苍护法何时成了智计百出的能人?”
苍生妒却似是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说,当即也不恼怒:“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吴侍郎面前,苍某却是不敢托大,但此事若成,烟波楼覆灭,这南明朝廷的内相之位,岂不早晚都是你吴越的,难道你就甘心现在这小小的侍郎之位?”
吴越年岁虽小,但自幼随其祖父心计过人,如今南明朝堂他已然成为最炙手可热之人,他日出阁拜相也未尝不可,可偏偏这南明朝堂却有着一位高深莫测的烟波楼主,如今慕竹以内相之职统领朝政,惊雪素月又分别占据军权与财政,即便是他这吏部侍郎,对这国库赋税一事都需与素月商议定夺,这叫他如何能够甘心,如今鬼方已败,打回北方想必也是迟早之事,依形势看,若是真有机会使这烟波楼覆灭,倒是对他有着莫大的好处。
吴越冥神许久,终是抬起头来,见苍生妒正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不由心中冷笑:“这胖子虽是有些长进,可依旧是喜怒行之于色,与他合作倒也不会吃了亏去。”
“那便说说你的‘调虎离山’之计!”
“好!”
苍生妒见他答应,当即一拍巴掌,却是自房外走进两人,其中一人吴越却是认识的,正是那曾有异心如今被软禁在城南府中的历王,而另一人,看似头花白,佝偻着的身子甚是矮小,可那一双眼睛却似是有些亮,倒是让吴越有些诧异。
“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历王萧平印,这位是沉家家主沉琼,此一役,咱们四人,均是少不得的。”
“沉家?”
吴越有些疑惑的望着沉琼,盘算着沉家的用意,旋即便也释然:“想必是‘月字号’对沉家的生意打击太大了罢。”
说得也是,自三年前素月开创“月字号”
以来,似是如春笋芽一般在这江南一带星火燎原起来,短短三年时间便已遍及整个江南,完全垄断了江南一带的钱庄生意,他沉家虽是多次打压,却依旧难不倒素月,战乱一起,素月自北方带回了以牧场为根基的商家,却是二者合作将江南一带的米粮生意包揽,更是近一步压缩了沉家的展,再到如今,素月一手掌控南明财政,其势已经再不可挡,而有着素月扶持,那商家也俨然有抬头之势,他沉家想做这江南第二都有些危险,这叫曾经富甲江南的沉琼如何能忍,前日苍生妒携着历王与那两位私奔的年轻男女来到他府上,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已将他说动。
“还请吴侍郎知晓,托这位苍爷牵线,我与历王马上便要成了亲家,以后咱们几个,便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沉琼一眼便看出了吴越的怀疑,当下便道出这身份来打消这一疑虑。
“历王、沉家、再加上我…”
吴越喃喃念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们是打算从寿春的军粮着手了?”
“你怎知道?”
历王双目圆瞪,显然极为不可思议。
苍生妒与沉琼互视一眼,只觉这历王果然是最沉不住气的,但同时也诧异于这吴越的机敏,他们三人商议许久才想到的办法,却被这吴越一语道破,却是有些不甘,当即问道:“不知吴侍郎有何高见?”
吴越双眼一转,便又猜到几分:“已漕运为切入点,制造事端,给淮南的战局施压,那素月与惊雪必然一个亲赴淮南,一个亲管漕运,如若慕竹不在,这二人分开又分在两地,便是苍护法刺杀的大好时机,届时再通过我在朝中的地位平息此事的事后影响,甚至于让沉家与历王趁着烟波楼一脉倒下而跻身朝堂,此计却是有几分想法。”
“嗯?”
沉琼闻声有些不悦:“莫非吴侍郎觉着此计有所欠缺?”
吴越既是入了伙,自是不会轻易得罪于他,当即笑道:“欠缺倒是没有,只不过此计还有几点尚需完善。”
“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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