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去种子隔着年头和年尾,四季的沉淀酝酿而过,最后从土里刨出来的还会是什么。
相当于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装满了自己精心栽培的宝藏,每个日夜都很清楚,春种秋收的宝贝藏在泥里,等待自己去亲手挖掘,这样的惊喜难道不值得欢喜么?”
世间万物都有欺瞒,可朴实无声的土地不会。
她当初选择农学就是因为这个:什么废话都别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徐璈没想到理由会是这个,愣了下失笑出声。
“我没种过地,也不懂栽种的技巧和乐趣,你多教教我?”
桑枝夏斜眼看他:“你以为自己跑得掉?”
“等把这些地买下来,杂七杂八的事儿多着呢,有的是用得上你的时候。”
挖地都能给你挖哭!
徐璈不知道自己在桑枝夏的想象中已经哭过两轮了,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那块惹是生非的手帕找出来,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灶坑。
正在端菜的许文秀见状惊道:“你怎么把这个烧了?你……”
“烧了清净。”
徐璈没想多解释,垂下眼说:“人都在我眼跟前了,我拿这玩意儿作甚?”
许文秀看着火苗蹿起将手帕燎了个彻底,忍不住低低叹气。
这块手帕她之前是见过的。
只是那时候她误以为徐璈相中的是桑家嫡长女,欢天喜地就去央了老太太做主牵线,都没来得及跟徐璈说就把两家的婚事定下了。
可徐璈说他要娶的人叫桑枝夏,不是她们定的人。
她为了打消徐璈娶个庶女的心思,使了点儿法子将帕子收走,可徐璈醉了酒找不到东西,不管不顾地在家中大闹了一场,被老爷子压着抽了一顿鞭子都不见半点松口的意思。
万般无奈下,她只能是设法跟桑家背地里协商,想着在大婚之前能让桑枝夏记在嫡母的名下,也好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可谁能想到桑家一直含糊着没应,中途也不曾让她有机会能跟桑枝夏见上一面,直到大婚当日桑枝夏被塞进了花轿,紧接着就是徐家的变故……
她心情复杂地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还在跟夏夏闹性子?”
“璈儿,之前家里都拦着说这门婚事不成,你冒着大雨在老爷子的书房前跪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姻缘,你可别……”
“我知道。”
徐璈哭笑不得地说:“娘,我都知道。”
我怎么舍得跟她闹?
他确定手帕烧干净了拍拍手站直,接过许文秀手中的大碗朝着老爷子走了过去。
“祖父,南山那边的地我有些话想跟您商量。”
桑枝夏在帮着打下手摆饭,闻声抬头,看到的就是徐璈在认真跟老爷子商量的侧脸。
这人好像总是这样。
知道她是嫁进门的晚辈有些话不是很方便开口,她提出的提议都会在他的嘴里转一道弯,遇上为难的事儿,第一个在人前站出来露头的始终是他。
起码就徐家目前的现状而言,他说话的分量的确是比她重很多。
这样好像也不错。
桑枝夏敛去眼中玩味端着饭碗走过去摆好,刚坐下就听到老爷子说:“毒麦?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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