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既普通又古怪,乍一听性别不明,再听也有点像同龄偏小点的男孩,是那种未完全变声但又不太稚嫩的声线。
声音又说:“是你应得的。”
卢卡仍然没敢动。
声音说:
“恶心死了。”
“不想去。”
“好没意思啊。”
“我恨他。”
“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听着听着,卢卡惊讶地意识到——这些都是自己曾说过的话。
不是连续的同一段话,是从住在这里以来,他对铁线蕨倾诉过的所有零碎词句。
这些话被打乱重组,随机出现。
卢卡慢慢爬起来,在床上一点点蠕动,稍微靠近铁线蕨所在的墙角。
那植物占据的空间已经和旁边的衣柜差不多了。
卢卡只是看,没敢吭声。
声音又响起了:“小贵宾。”
这是阿波罗的绰号。
卢卡对植物倾诉时,曾不止一次提到过阿波罗。
听到朋友的绰号,卢卡没控制住,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啊?”
他的声音很小,近乎于气声。
但这个“回答”
被听到了。
铁线蕨仿佛受到了鼓励。
它报以激烈的回应: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小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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