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说不下去了,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
宋阿姥也被她惹得红了眼睛,抱着她安慰,“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你那时候的情况哪能要那个孩子?那不是你的错!
只能说命运弄人,你和陛下没能早点在一起。”
姝音眼里的泪水更加汹涌,忍不住想要倾述自己的不安,“阿姥,陛下对我很好。
可是他对我越好,我就越难过,为那个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感到难过。”
作为帝王的孩子,那个孩子本应能拥有最好的人生……
宋阿姥扯过袖子在眼角擦了擦,又连忙从自己的药箱里找出安眠的药丸让姝音服下,怜惜地拍了拍她的头,“傻姑娘,别想了,你没有做错什么,谁在你那样的情况都不会留下孩子的。
这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你又能怎么办?要怪就怪陛下,是他这个当爹的不负责任!”
“……阿姥说得对。”
姝音迷迷糊糊地附和着,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顾珩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姝音的院子,胸口好似压着千斤的巨石一样,憋闷得让他喘不过气。
难怪姝音在夜里会睡不安稳,难怪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难怪她在中元的时候那么难过……
原来都是因为孩子。
那个他从不知道,早就失去的孩子……
顾珩怅然若失地回到宫里,在宸元殿枯坐了一夜。
钱三讶异极了。
陛下出宫前心情可真挺好的,还兴致勃勃地要去侯府给贵妃娘娘一个惊喜,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难道是两人吵架了?
钱三想不明白,也不敢问,只是天亮后,大臣们要进宫来了,他才硬着头皮去提醒了一句。
殿里静悄悄的,半晌都没有回应。
“陛下?”
钱三又喊了一声。
片刻后,终于有一道喑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就说朕身体不适,让他们都回去。”
钱三的心里顿时一咯噔,陛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称病不理朝政的时候。
这、这可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钱三惊骇地守在门外,一会儿想要为陛下端茶,一会儿又想要为陛下传膳,可里面的人都不理会他。
陛下不会出事了吧?
钱三都快急死了,就在他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顾珩终于开口说话了,“去侯府把宋妪找来。”
……
宋阿姥局促地站在空旷的大殿里,有些不安地向上首投去一瞥,“不知陛下找老婆子来有何吩咐?”
顾珩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那个孩子的事你详细说一遍。”
宋阿姥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想也没想就咚的一声跪下请罪了。
顾珩却很平静,“你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
宋阿姥连忙应下,“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有一日,我出门采药,却碰巧遇到一个年轻妇人晕倒了,便把她带回了归园,一把脉发现她有了身孕。
但她得知这事后,一点喜色都没有,整个人既迷茫又惶恐,我才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堪之事,后来便为她用药落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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