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密林外围传来了马蹄声。
厄尔尼警觉地抬头,借着风雪和夜色的掩盖悄悄躲到树木背后。
在贫穷的利比村,任何动物的出现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里是坎菲特大6的最北端,越是远离大6的中央山脉,极夜停留的时间就越久,所在地域也就越是贫穷。
怎么会有马?
“艾斯玛丽亚在上,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起了高热!
这叫我去哪里给她找药啊”
一个女人的抱怨声传来,不甚清晰。
厄尔尼屏着气,悄悄靠近马车。
“瑞亚,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到夫人那里去,我劝你最好赶紧行动起来。
旁边不是有个村子吗?你去讨点药,快点。”
随着男声的催促,一个敦实的女人从马车上下来,打着一盏煤灯,急匆匆跑向利比村。
马车夫吹着小哨下了马背,扯开裤子,到一旁的密林去小解。
厄尔尼四下环顾,应当是没有旁的人了。
刚才那女人说,车上有人病得很重?
厄尔尼在雪地上无声匍匐,靠近了马车。
借着月色,他悄悄打开车窗。
“吱呀——”
木窗应声敞开。
从外面看,马车并不显眼,但它的内部装潢却华贵无比。
金丝底座的车灯上,叫不出名字的灯油散着阵阵沁人的香味,就连车榻上名贵的羊绒毛毯,也只是用来当个坐垫。
毛毯里躺着一个黑女孩,她的脸烧得通红,嘴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会是黑?
颤抖着,厄尔尼把手指伸到她的鼻子底下却没有感觉到一丝鼻息。
她死了。
她是黑头,她也是黑头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厄尔尼心中萌芽,艾斯玛丽亚在上艾斯玛丽亚在上,艾斯玛丽亚在上!
厄尔尼飞快收回手,连滚带爬地跑到雪坑的位置,粗暴地往外一捧一捧挖雪!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雪地下的松雪却快要凝结成冰。
扒开雪层,看着薄冰之下女儿熟悉的小脸,厄尔尼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她能活了,她能活了!
他用手肘击碎冰面,不停拍打着女孩惨白的小脸:“好孩子,好孩子,能听到爸爸说话吗?”
女孩没有反应,然而厄尔尼等不及了,抱起她小小的身体就往马车冲去。
马车夫和那个叫瑞亚的女人都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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