瘳北北见他神色落寞,伸出手指戮了戮他的手臂:“我也许不该提,可是忍不住想开导你,不要让自己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你的妈妈……在天堂看到儿子不开心,她会很难过的。”
“我很好。”
“嘴真硬啊你,满脸写着不高兴呢!”
廖北北不懂他为什么死不承认,他明明长期处于强颜欢笑的状态中,尤其是望海时的神态,忧伤满溢。
唐烨泽敛起笑容,招呼她趁热吃饭,廖北北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唐烨泽选择熟视无睹,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啊——”
他的心思本就不在鱼汤上,鱼剌不小心扎破了他的嘴唇。
正好,他借故走向厨房,避开廖北北犀利的眼神。
廖北北却跟在他身后,一语不发,倒看他怎样逃过这个问题。
唐烨泽果然属鸵鸟的,洗净嘴边的血迹又转至画室,拿起画板调色。
廖北北见他要忙,消失了两分钟,然后捧着盛好菜的饭碗再次出现,她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画室的门口,一边吃一边等待答案。
唐烨泽完全可以关上画室的门,但是他好像天生学不会拒绝廖北北一一你要相信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哭笑不得又舍不得责备。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廖北北舔了舔嘴边的油花儿,严肃地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我觉得你心里有一件事,将你的情绪给压制住了。”
她记得唐烨华说过,自从他们的妈妈遇难之后,唐烨泽就性情大变,心理医生怀疑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某种致命的打击,导致自我封闭。
唐烨泽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事即便说出来也无法挽回,何必让活着的人也陪我一起压抑呢?”
“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啊,没有秘密一身轻,”
廖北北撇撇嘴,“说不好,我总感觉你无论是绘画还是出海,都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而不是因为兴趣。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
缺乏热情。”
“或许吧,就像那个人,她不是因为热爱大自然才带着我们四处奔走,其实是她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的生活……”
唐烨泽放下画板,倚在墙壁上,压住疼痛不止的额头,血流奔腾着,仿佛血管即将爆裂。
见状,廖北北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唐烨泽身边。
他的一双手抵在太阳穴上,回忆将他带回了十岁那一年,—个风和日甜的午后,同时也为他带来了犹如晴天霹雳般的真相。
廖北北感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不知所措的她环住唐谁泽的身体,压低他的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秘密会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
唐烨泽紧紧地闭起双眼,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里,嘴里缓慢地吐出几个字,“一旦说出来,我可能再也无法面对—位至亲的长辈,你就让我装聋作哑地活着吧,好吗?”
廖北北已无暇多想,她用力地点点头,她尽量搂住他逐渐发冷的身体,那种战栗并非因恐惧而起,而是有一种难以取舍的困惑感,他把自己困在坚不可摧的牢笼里,即便鼓足勇气冲破高墙,面对他的依旧是遍体鳞伤的自己。
“我不问了,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件事与你失去味觉有关系吗?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廖北北为避免再次触及他的痛点,她最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是我自己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遥想那日,当他办完转学手续,走出学校,校门外停着一辆直达冰城的旅游车,那是妈妈原本准备带他们前往的地方,想到几天之后便要离开祖国,于是他上了车,独自踏上那片冰天雪地的土地。
一个孩子哪里懂得照顾自己,直到高烧转成肺炎才被好心人送进医院急救,待爸爸赶到本地时,他的味觉神经末梢己严重受损。
“后悔吗?”
“不。”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犹豫。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忘掉过去。”
唐烨泽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他的呼吸变得紊乱,廖北北急忙护住他的头:“好了,不提了,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你了。”
看他如此痛苦,廖北北的心情也是无比惆怅,掩藏在这副笑颜后的男人究竟经历过何种事情,令他恨不得失忆?悠悠地,唐烨泽环住她的身体:“如果这段回忆里没有……算了,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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