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一一离去,一段修佛路,他失去的太多太多,为什么属于红尘的悟要用心痛来觉醒?黄泉一疏隔,便是上天下地不想见!
天羌族故地,埋葬着他的亲情,他的缘,也埋葬了他的一切。
原本修佛戒了酒,却在连番打击下,再次饮醉了,浮生酩酊,但愿长醉,“就是因为我太清醒,所以世情才会如此残酷,才会这么使人心痛,我的心好痛啊!
师父!”
未经人事的少年,在短短时日内,失去了所有,然而最残忍的,却并非如此。
后来他才知,原来属于天罗子的天命,从他出生就已注定,原来天罗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存在,这个人世,连他唯一存在的意义都要抹去,这条修佛路,几多残忍。
“我做过了什么,需要受这种业考?”
佛曰:“三口故乡水,前业明在心;三滴人情泪,福田遍法界。”
第三滴泪,是慈悯之泪,心怀铅驻足不愿找寻,藏三甲揭破他的身份,这一刻,举目皆非,“你从来都不是阎王的第十九子,黑后也不是你的母亲,你是阎王血肉所造出来的副体,其目的就是在他元功衰弱时,有备体可用。”
轻轻一句话,惊起心头万层浪,“只要你饮下三口阎王血元所化的深邃古河之水,便会明了,你就是阎王,阎王就是你!
你的父母,乃至你一直放在心上不舍的师父,其实都是阎王久远前一场骗局下的妄缘。”
“当你与沐灵山合为一体,才是真正开启属于你的天命,佛乡希望,从来不是沐灵山一个人的天命。”
“什么天命?”
“三滴人情泪,三口故乡水,你便会知晓天命为何。”
心怀铅神情激动,自修佛后,他第一次对人怒吼:“你骗我!
你骗我!
我的师父是真的,母亲也是真的!
我是我!
我不是阎王的附属!”
碎散一地的佛珠,如同摧毁的信念,刹那间,碎散得不成模样,让人再看不清过往一切是什么。
如果一生便是一场骗局,那这一路,为残酷真相付出性命的人,是算什么?那些爱护,那些关怀,原来他不配拥有么?奔逃到说太岁墓前的人,屈膝一跪,心底责问接踵而来,“师父,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我不值得你做这样的选择,不值得你用性命相护。
我的一生只是骗局,只是虚妄,我的存在,也不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然惨笑,入耳声声,是对上天的质问:“那我这一路又算什么?算什么?我在这个世上到底算什么?”
崩溃的人蓦然逃离,想要逃离这残酷的世界,原来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个不容于世的怪物,却让他最爱的人,丢了性命,多么可笑的笑话,他这一生,原是这么可悲。
无法接受,难以接受,少年发了狂,入了魔,被世人殴打,唤他“妖怪。”
然,天命面前,避无可避。
万念俱灰的心怀铅流落时无意中见到自棺木中化出的杀,意识与杀激荡,杀即是赮毕钵罗留滞的意识,天罗子的天命也在佛的运转下,转烙在了赮毕钵罗身上。
少年不知饮了多少酒,醉生梦死间,颠颠倒倒又来到说太岁的墓前,“师父,我到底算什么?我只是一个附属品,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你却为我做了世上最悲哀的人,你看,多不值得!”
“我以为是我转了沐灵山的命,所以我才不得不承接属于他的天命,原来,从最开始,这本就是属于我的宿命,即便我失去形体,与你相依为命,原来也是一场算计,师父,天罗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天已经足够残忍,从我身边夺走了你,原来,连我的存在,也该一并抹去,人世几多荒唐,师父你说,天罗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声声句句,如字泣血,无法落泪的人,哽咽相问,坟下的人无法作答,蓦然大雨霖霖,如同苍天之泪。
心怀铅沐雨,靠在说太岁的坟前,睡了过去,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主人此刻的痛苦。
☆、入梦而远在仙山之处的说太岁,已然沉不住气,他心乱如麻却苦于无法走出仙山。
所谓仙山,便是人身死后所到的地方,没有执念的人从冥界轮回转世,而有执念的人,困于仙山,守着前世的记忆,蹉跎着岁月。
仙山远隔人世,云雾缥缈下,有一处名为忘川的河,与冥界的忘川同出一流,皆是忘却前尘之意。
仙山不过是冥界的一个支派,是为开导执念深重之人所设,而说太岁在此,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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