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鹤为名的男人阖上了眼睛。
他的眼睫不安的颤抖了一会儿,像雀鸟抖动的翎羽。
那虚构出的少女并没有一把将他甩开、或者抓住他的脑袋撞栏杆什么的,鹤丸就小心的、轻轻呼出一口气。
“啊,”
鹤丸低低的说,“好久不见了,信长公。”
在他的头顶上,少女不屑的一哼:“每个人见到我,都是这句话。
无趣。”
鹤丸被轻而易举的逗乐了,“那有什么办法呢?信长公?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天下之主,对不对?”
魔王并没有被这句话取悦到。
相反,她还对‘天下之主’前的一个限定形容词眯起了眼睛。
鹤丸赶紧咳嗽一下,“啊啦啦,”
他拖长声音,知道自己干净清亮的嗓音其实是魔王喜欢的那个类型,而有些时候撒娇对织田信长真的很管用,“信长公,之前啊,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呢。”
“明明一直很期待着惊吓,也讨厌着无聊的人生,不过,我可是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呢。”
鹤丸故意拖着音,这让他成功赢得了织田信长看似不耐烦的一咂舌。
他就知道魔王喜欢这个。
鹤丸偷偷的笑了笑,“呐,我刚刚是在想,在我的那么多主人之中,果然还是被信长公拥有的那段时间、最刺激啦。”
鹤丸仰起了脸。
他的脸颊磨蹭着制式的军装,闻到了仿佛带着些硝烟的皮革味道,一瞬间几乎被带回去了那个驰骋天下、豪杰争霸的年代。
鹤丸恍惚又怀念的低声重复,“信长公……”
他说,声音轻不可闻,“我可想念您了。”
织田信长低头看了一眼。
白发金瞳的男人半跪着,环在她身上,恋恋不舍的抱着她,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要她想,一脚就能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踹到锻刀室尽头的墙壁上去。
敛去了最开始如坠梦境的、嘻嘻哈哈的笑脸,太刀的面孔上立刻笼上一层被时间消磨过的苍凉。
这是把经历过太多的刀剑了。
织田信长突然想起了这个。
她有点嫌弃,又有点儿心软。
抱着胳膊没出声,也没把鹤丸国永一脚踹开。
鹤丸还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您把我赐给景则之后,他的儿子战败了……我换了好多个主人。
后来明明沉睡在神社里面,还被挖墓盗了出来……然后我就被交给了伊达家……然后,皇室御物……”
“等等,”
第六天魔王对这句话里的某一个词汇眯起了眼,“再说一遍?伊达家?”
“……是、啊?”
鹤丸显然没想过自己梦里的信长公还会对伊达家感兴趣,明显一愣,磕磕绊绊的说,“是啦。
政宗公,是伊达政宗嘛,不止是我哦,还有光坊、就是烛台切光忠,也是信长公的旧刀,二十五把光忠之一,信长公还记得吗?然后伽罗坊、小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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